徐文长虽摔了一下,却浑然没有觉得痛,盛长桢扶起他之后,他还两眼发直地盯着桌上的几大盘土豆。
盛长桢知道师兄这状态恐怕是要持续一会儿了,无奈之下,只好先不去管他,自顾自地坐下吃了起来。
说实话,盛长桢自己也好久没吃到土豆了。
前世各种美食琳琅满目,觉得土豆只是一种普通的食物,到了现在却是分外想念,这其中的原理,大概类似于我们常说的“儿时的味道”。
有一说一,徐家的厨娘手艺着实是不赖,土豆对她来说是一种全新的食材,盛长桢不过是稍加指点,她就将这种食材处理得十分到位。
不仅原汁原味地还原了盛长桢描述里的美食,还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用土豆和其他食材搭出好几道美味佳肴。
在厨娘的妙手施为下,这一桌土豆宴真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难怪先前徐文长美得连吃相都顾不上了。
盛长桢面对这一桌好菜,也是食指大动,当即就胡吃海塞起来。
盛长桢日日勤学苦练,雷打不动地锻炼身体,不仅筋骨强健不似文人,就连食量也出其的大。
没多久,一大桌子菜就被盛长桢给扫了个七七八八。
徐文长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脸痛惜之色,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好你个盛长桢,都不知道给老夫留一口,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盛长桢不以为忤,呵呵笑道:“师兄勿急,等这土豆传播开之后,师兄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只要您想,半夜抱着睡觉都行!”
徐文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确是十分喜爱土豆的美味,但他更看重的还是它作为主粮的意义。
一边是自己的口腹之欲,一边是大周百姓的吃饭问题,孰轻孰重,徐文长还是拎得清的。
不然就算把菜式给做出花来,百姓们该饿肚子还是得饿肚子,根本没什么作用。
一念及此,徐文长连忙问起了盛长桢有关土豆育种栽种之事。
待听到盛长桢说,这土豆只需切割块茎,即可发出新株,徐文长又是一惊。
“那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那倒也没那么简单。”
盛长桢摇了摇头,然后吩咐徐家下人取来一颗土豆,指着上面的小眼,解释道:
“师兄你看,这小坑叫做芽眼,切块做种时必须保证每小块上至少有两个芽眼,这样这些小块才会生长成新的土豆。
一颗土豆上的芽眼是有数的,也就是说,一块完整的土豆也就能切成三四个小块罢了。”
“那也很惊人了!”
听了盛长桢的解释,徐文长虽然稍稍平复了心情,但还是心惊不已,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欢喜和希冀。
“长桢,这土豆的育种方法如此方便简单,那岂不是说,这土豆很容易就可以推广开来?”
见盛长桢点头,徐文长精神大振,兴奋道:“这土豆一年三熟,亩产数千斤,一旦我大周百姓人人种之,大周境内将再无饥馁之苦!”
盛长桢听完,面上虽然微笑应和,心中却是苦笑不止
徐文长此言虽然是一种美好的盼望,但却是太过理想化了。
土豆产量再高,老百姓手里没地,拿什么种呢?
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下,土地都集中到少数人手里,百姓的地只会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