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件伤神累心的事情，那些记忆里伤心、难过的事情依然刻骨铭心，那些开心、有意义的事情因为珍贵更觉着逝去的遗憾。清筠呆滞地趴在病床旁，眼神放空，灵魂像随着那遥远的记忆穿越而去。慢慢眼神聚焦，她眨眨眼睛，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用双手轻轻搓脸。她直起身子，感觉从头到脚有种浓浓的疲惫感，看下手机时间，已经早上5点了。

她轻轻拿出洗漱用品走向卫生间，路过走廊的窗户，下意识地抬头看。外面天刚朦朦胧胧亮，红彤彤的太阳正冉冉升起，旁边的天空被衬托的有些火焰般的红。

卫生间里的镜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她弯着身子隔着洗手台，吃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下面的皮肤有些发青，估计是昨晚一夜未睡，黑眼圈加重了。她仔细地用手扯着眼角的皮肤还发现了淡淡的细纹，或许这两天疏忽了皮肤的保养，不知觉干纹就爬上了脸。

中午的时候，许爸许妈提着一些水果、面包来到了医院，清筠简单地向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拿着旅馆的房卡，回去补个回笼觉。旅馆房间有些潮湿，有淡淡的发霉味道，她把窗户打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躺在床上，她又疲惫又清醒地望着随风飘动的窗帘，慢慢地合上眼帘。

“嗡嗡......”旁边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清筠揉揉惺忪的眼，看向窗外，已经昏暗一片。她拿起手机看发现是秦晟的电话，轻轻抿了下嘴唇，按下接听键。

傍晚的风微大，刮得窗帘呼呼作响，有些沙尘也被刮进屋里。她静静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起身把窗户关上。电话里秦晟说今晚返回Z市，路过市区再来看下许奶奶。清筠想直说不用再过来了，但是又觉着人家一片好心，现在拒绝未免有点卸磨杀驴，无奈她“嗯嗯”应声同意。

秦晟望着挂断的电话，坐在车里怔怔发呆。电话里清筠的语气低沉、疏离，不似前两天自然、精神。她莫不是不想见他，连说话都懒得应付。他轻轻磨挲着手里的方向盘，犹豫了几分钟，便启动车子向医院方向驶去。

到了医院，他微笑着与许家人客气地寒暄，许父紧张地递给他一支烟表示感谢，许母捶了一下丈夫的肩膀说他傻啊，许奶奶拽着他的手聊了一大会儿，不外乎秦父秦母身体怎么样，工作怎么样，人生大事解决了吗。

他一一认真地回答，提到人生大事，他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说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乖巧坐在一旁的清筠。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紧张地抓着正被削皮的苹果，抓的太紧了，苹果脱滑落地了，她轻“啊”了一声。

旁边的许母拾起地上的苹果，心疼地用纸巾擦擦上面的灰，张口就数落女儿粗心大意。清筠被妈妈当着秦晟的面数落个不停，有些拉不下面，又不能梗着脖子在医院里反驳妈妈，她急得脸通红通红。

秦晟看着她的脸庞被红晕爬上，脑袋低低地垂下，乖乖地接受许母一通数落，整个人显得可爱、生动又委屈可怜。他嘴角的弧度又高高地扬起，像是有些幸灾乐祸她现在的处境。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清筠呼地站起身，她求救地看着秦晟说，他不是还要马上赶回Z市嘛。秦晟了然地点头说是，然后自若起身与许家人简单说几句就告辞要走。

两人默默地走到医院门口，清筠想起什么要去旁边的便利店去买些吃的，秦晟淡淡一笑抓住了她随着步伐摇摆起的胳膊。天气马上进入6月份，室外温度颇高，人体的温度也升高些，他大大的手掌接触到她臂膀上的皮肤，觉着有些微烫。他讪讪地松开手，然后内心低叹一声，对着清筠解释已经备了吃的和喝的。

他轻咳了一声，认真地注视着她问道：“清筠，我们还是朋友吗？”

清筠转下脚扭过来身子，正对着他，医院门口的灯光很亮，他脸上真挚、急切的神色一览无遗。她有些彷徨地微启唇，然后慢慢低下头用脚蹭蹭了地面。安静了几十秒，她微微抬头，眼神烁烁发亮，淡淡一笑道：“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

听到她的轻声回答，秦晟霎时心花怒放，他的目光璀璨生辉，像天上最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