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早早来到了与秦晟约好的饭店。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即使是晚上，饭店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桌客人，清筠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虽然夜已深沉，但是城市的街道灯火通明，她可以把窗外的人、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两三米左右远的路口，一对年轻男女停下脚步，男生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下来披在身边的女孩子身上，女孩害羞地低下头。

清筠看看自己的中袖上衣，有些羡慕那个陌生的女孩，天气渐冷，尤其晚上，不穿个外套很容易感冒。公司里的几位女同事上班时已经叫苦不迭地说家里的孩子老是感冒、发烧，反反复复地也没好彻底，家人愁的都睡不好觉。

原来季节的变化，不只带来了冷暖交替，还有亲人、爱人的念叨和关心。

等了不知多久，秦晟“姗姗来迟”，他穿着一身浅灰色正装，衬得他皮肤白皙，整个人俊朗、阳光却又时尚，一副青年才俊模样。许久不见他，她一时有些恍惚，自己的世界从来都是平平无奇的人，秦晟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他总是让她觉着自己从一个平淡无味的世界进入了另一个繁华迷人的世界。虽然她并不知道，依照他的经济状况处于阶层金子塔中的哪一层，但是没有疑问的是她显然是底层。

“不好意思，公司有事耽误了。”下了车，秦晟小跑着过来，所以有点气喘吁吁，额角的汗在灯光下发亮。对面的清筠静静地盯着他看，使他有些紧张地狼狈，他忍不住扯开领带、脱掉外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擦擦额头上的汗吧。”她微笑着递过来纸巾，他愣了下接过。不知为什么，明明前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刚刚有了实质性的进步，但是再见，清筠有些疏离地客气，秦晟有些懊悔自己太在意什么君子风范了，她借口工作忙，自己便耐心地等待。殊不知，那得来不易的亲密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秦晟，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清筠自作主张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然后端起另一杯真诚地道谢。

“清筠，帮你是我心甘情愿地，我想是你知道的。再说道谢，你也不用喝酒，我不是你的客户。”秦晟有些不高兴，他神色郁郁从她手中夺过酒杯，然后不等她发言，直接喊服务员把杯子和酒瓶收起来。

“对不起，我的行为有些过激了，我不是敷衍你才敬你酒的。”清筠心虚地解释，她大概脑子受刺激了，竟然要敬秦晟酒，而且是白酒。自从升主管之后，她已经有意无意地在练自己的酒量了，平时私下在家也会小酌一番。只不过最近邱萌来的日子，她担心好友多想，才没沾一滴酒。今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再见秦晟，他一副社会精英人士模样，职业习惯上头，她忍不住拿出对待客户的派头。

“那个......那个分公司的调研快结束了，你是不是要出差实地考察了？”对面的他仍在冷着脸，她有些紧张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没话找话。两人不论是恋人时还是朋友关系时，他给自己的感觉一直是温润如玉，今天还是头一遭见他拉着脸。

“这件事情我已经安排公司副总去做了。”

“呵呵，我都忘了，你现在是老板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秦晟，你是我认识的年轻人中最厉害的一位了。”

“清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陌生和客气！我们是朋友，而且我认为我们不止是朋友。”感觉到了清筠故意地讨好，秦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想让她抬头看自己。

他虽然迄今为止，恋爱经验并不算丰富，但是她仍喜欢他，这点他却无比地坚信。如若不然，上次他不可能能轻易地亲吻她的脸庞和嘴唇。他虽然不屑于当插足者和登徒子，但是对于上次唐突的行为，他却内心窃喜，幸好他冲动了一回。

从小，周围的长辈总拿一本正经的他打趣，开玩笑他长大估计是当教授的料。后来和程皓成为朋友，也频频遭他埋汰自己应是活在旧时代的正人君子。对于这些身边人的评论，秦晟从没觉得自己需要改变什么，相反，他更加地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直到抛开了一些道德伦理，遵循自己的内心慢慢靠近清筠，他才觉得人就该这样活，按照本心去求自己所爱，也算是另一种正大光明。

也许旁人会对他的徐徐图之加以指责，他相信自己能衡量清楚自己心目中的得与失，愿意坦然接受这些负面影响。如果不是最近程皓的事情和清筠一再地逃避，他已经坦诚布公地要重新追求她了。即使她有男友又怎么样呢，即使陈志业其人也算不错，但是清筠和自己彼此喜欢，他为什么要放弃呢。

所以，今晚清筠客气地要向自己敬酒，他忍不住有些怒意。为什么两人亲密亲吻之后，她还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或者一个需要小心伺候的合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