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与聂小倩从水路进入蜀地，却是赫然见到了一幕幕残酷景象。

虽然在燕赤霞口中，知道蜀地经历了十多年的战乱，但是一路沿途，白骨森森的景象出现眼前时，还是超出了林晨与聂小倩的估计。

两人进入蜀地数日，只见民生凋敝，百里之内，人烟寥寥，城镇之中，更是不见一丝繁荣景象。

聂小倩向他人一阵打听，才知道事因为东蜀国即将赢得与南蜀国的战争，东蜀王却没有休养生息的念头，而又急匆匆地布置了下一步攻打剑门关的计划。

因此，一批又一批的壮丁被送入军中，一点点的民脂民膏被充作军资。

面对百姓的怨声载道，东蜀王下诏：暂累吾民数年，剑门关破，必轻徭薄赋，以养百姓。

这样的诏书，搪塞之意昭彰，可是百姓却连叛乱的力气都没有了，毕竟东蜀王的背后是无数仙家派门，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抵挡。

两人一路前行，悲惨的故事，触目惊心的画面，不停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林晨经历了隋末大乱，体会了百里赤土的景象，虽然不时出手帮助，但是也仅仅如此了。

聂小倩从小娇生惯养，纵然做鬼，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猝然见到这副新天地，一时动容，一路走来，泪水在脸蛋上流淌不止。

林晨停下脚步，将聂小倩带入了一片清幽的竹林，然后稍作安慰，清风拂来，竹木摇曳，吹散隔绝了人世的苦痛。

聂小倩勉强止住泪水，只是一只琼鼻仍然止不住的抽动，说明她内心的悲痛仍在继续。

“师父你不感觉害怕吗？你不会伤心吗？”聂小倩静默了半天，对着林晨迷茫道。

林晨沉默片刻，淡淡道：“看多了，就不觉得了。”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也不一定要哭出来啊！悲悯世人，要看行动，自己的眼泪对于他人的苦难来说，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聂小倩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稍稍提振精神，又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林晨反问道：“你认为我们现在是穷？是达？”

“当然是达！”

“可是我们两袖清风，一无所有啊！”

“我们不是金丹吗？”

“一个金丹二转，一个金丹一转，面对普天之下的所有人来说，太穷了。”

林晨的话语落在聂小倩的耳中，激起无数疑惑，分明觉得师父说的不对，但是为什么反驳不了呢？是自己太笨了吗？

此刻若是龙素居在场，定能听出林晨的话中之意，以及明白为什么聂小倩会感觉到不对。

因为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聂小倩的想法是拯救眼前的百姓，而林晨则是想要改变整个天下的规则，而要改变整个天下，光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的。

聂小倩整理心情，两人继续向峨嵋山的方向前行。

一日，两人南下至青城山附近，比起其他地方，这里要繁华许多，山下的城镇人烟聚集，比起蜀地其他地方，此地城镇最奇特的是城镇中几乎所有人都身穿道袍，大多是灰色，也有黑白、蓝白，乃至各色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