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珠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像没有起伏一般:“我已经离开平林镇了,去了哪儿,我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只要我情况好一点,我就会寄钱给你的。”接着便挂了。
曾艳还来不及说其它,便只能听见盲音了。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想给我儿子娶个媳妇咋就这么难呢?”曾艳回到家,就坐在床边上拍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反正逮谁骂谁,弄得刘大强都不敢进门。
刘来福气的在家里摔桌子砸板凳的:“我都提醒你了,让你看好她,你倒好,还居然让她一个人去学校拿东西,你可真有脑子,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蠢得跟猪似的妈呢?”
曾艳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那死丫头当时说得一本正经的,谁知道她居然打着逃跑的主意,你说她是怎么发现的呀?这检查的单子,我们都准备的万无一失,别说她了,就算任何一个人来,也不可能发现的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跑了,这是最主要的,我跟小霞怎么办?你们快想办法!”
曾艳劝了一晚上,刘来福就是不肯松口,非小霞不娶,也不知道那个小霞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办法,只能低着头去二河庄求人了。
二河庄一听说换亲的对象没了,当场就翻脸,根本不给一点机会甚至还赶她走。
曾艳只能找了个在二河庄的熟人帮忙说和,最后对方答应下来,如果刘家能拿得出来两万块钱的聘礼,另外金项链,金耳环不能少。一辆摩托车,一架缝纫机也都要有,房子也要粉刷,那就同意嫁女儿。
曾艳听到这条件,都差点气得晕过去。
这九几年的乡下,对方狮子大张口,一说就要两万,当他们是开银行的啊?
可是刘来福在家里闹绝食,曾艳夫妻俩也没办法呀,没钱,就想办法弄钱啊。
首先是去公公那儿,打了借条,把刘昌全存在小寡/妇那儿的几千借了来,然后又如法炮制从婆婆手里也借了几千,加上自己家里的一些存款,还有稻子豆子卖卖,又跟亲戚家借了个遍,总算把两万块钱给凑齐了。
至于金耳环和金项链,却是已经没有钱再买了,曾艳只能忍能,把自己娘家的陪嫁,拿出来去街上的金店洗了下,看起来也跟新的一样。
摩托车已经有了,骑了没有几天,洗洗干净也能凑和着用。缝纫机也要不了多少钱,就直接置办了,接下来是腾出一间屋子粉刷买家俱。
前后折腾了一个来月,总算将事儿给定了下来,送去了聘礼,迎来了新娘。
二河庄的何小霞嫁到刘家的第一天晚上,就点燃了战火。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刘大强和曾艳打呼噜的声音太响了。
每次曾艳干活累的时候,都在想一件事,如果没有分家该多好,儿子娶媳妇办酒,这些事应该都是秦小英干的,她只要穿得漂漂亮亮,坐那儿陪客人聊天就行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洗涮都是她的活,累得跟狗一样,还得不来儿子一句夸。
这忙累一天,你说睡觉能不打呼噜吗?
乡下的房子都是横梁的那种,是一点都不隔音的。老两口的房间和小两口的房间中间就隔一道一米多高的墙,再往上都是通的,只是拉了一层布帘子。
这呼噜声震天,刘来福是从小听惯了的,根本没放在心上,和心心念着的老婆办完了事儿后就呼呼大睡了,但这何小霞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