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边缘地点,逐渐接近草原中段,这里的植物茂盛,受到的余波影响最小。
黑斯格欣喜大叫,终于看到一些往昔寒季之后理应出现的景象。
绊脚的植物里藏着的虫子好像更加密集了,可能朝前踏出的下一步就会惊动草丛里的某只生物,扯起嗓子喊一声,总有某个地方扑棱棱飞起好几只吵闹的飞禽。它们仗着有翅膀能飞,故意在半空打转,落在近处,然后不满的回以各种叽里咕噜叫声。
完全没把主仆一行放在眼里。
它们有恃无恐,茂盛的植物不仅可以遮挡视线,还能提供无数躲藏地点,体型越大受到的影响越大,就算循着声音追过去也休想抓到它们。
“这才是寒季之后的草原该有的样子,到处能看到食物。”黑斯格喜笑颜开,侧耳听着各种声音,冲常冠招招手,带头钻进草丛,径直往某个选好的方向前进。
他很老道,一路摸索从某个尖刺灌木丛里掏出一个精心编织的-鸟-窝,里面有五枚带斑点的-鸟-卵。
显然做多了这种事情,熟练的把战利品收进口袋。
在常冠听着近似噪音的各种鸣叫在黑斯格听来能找出关键线索,黑斯格说,那些筑窝已经产卵的飞禽叫声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它们总喜欢骄傲炫耀自己的成绩,听得多了,就能听出区别。找出那些得意的鸣叫,锁定位置在周边小范围寻觅,大多能发现-鸟-窝。
常冠大感惊奇,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寒季草原上的环境恶劣,飞禽自然是没办法长久安家的,此前寒季时没见到踪影,寒季一结束好像凭空就出现了,它们很好的适应了草原上的生活,把盛着卵的窝筑在地上,有没有便宜过别的动物不知道,反正先便宜了黑斯格。
光是得到几枚卵当然不够,按黑斯格的意思,他想在筑窝的地点旁边蹲守一些时间,雌鸟不会轻易放弃后代,它会嗉子鼓鼓的回来往老位置钻,看准机会一伸手能轻松抓住它。
胖墩墩的成年飞禽起码是一顿美餐。
黑斯格喜欢赶尽杀绝,他一向认为机会来了就要紧紧抓住把效果完全发挥出来,天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遇得上同样的好机会,管它公的母的还能不能产卵,统统吃进肚子才是正经。但自家主子却看中可持续发展,杀-鸡-取-卵-的事情是在断以后的路。他不喜欢做。
双方意见相左的时候,该听谁的好像不需要争辩。常冠也不会多做解释,他拿着吹箭,已经瞄上了另一只飞禽,那是一只看起来很漂亮的家伙,尤其吸引他的是长长尾羽。
有吹箭在手,方法得宜猎获几只不太警觉的飞禽并不难,都知道飞禽肉的味道跟走兽肉的味道大不同,对把吃做为大部分生命意义的小恶魔来说,有新口味的肉食尝尝,那诱惑力已经足够大。
雌鸟少有一身漂亮羽毛的,长着花哨尾羽的多半是雄鸟。
雌鸟要留着,至于雄鸟...常冠真想不出来到处乱飞聒噪的雄鸟有什么用,看起来它们的数量比雌鸟只多不少,无时不刻在刷存在感,等掠食者归来,首先朝它们下手。
就算不用吹箭射下它们,也只是多活几天十几天的区别。
常冠这么想着,把一只咕咕叫的飞禽塞进口袋里,系好鼓鼓囊囊的袋子,甩到奥加安背上。如果能遇到更多飞禽,他完全不介意装满所有口袋。
“那边还有很多飞禽,只要我们舍得花时间,能抓住更多猎物。”黑斯格熟练重新装填吹箭,他已经离不开这狩猎工具,每个寒季之后都会有这种食物满天飞的盛景,虽然只有一段时间,但每一个机会都是自然的馈赠,黑斯格实在受够了那种看得到食物抓不住的感觉。
常冠顺着黑斯格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确有更加丰富的资源,好像是没有涉足过的陌生区域。
陌生往往代表着未知的机遇和未知的风险。
常冠自认有了一定实力,只要不作死,承担风险才能得到满意的收获,这一次来草原,主要目的是收集食物,越多越好。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些矿石,能吃的食物还不到两袋子,如果接下来没有大的收获,那就必须冒更大风险捕猎一头中大型猎物。
拿着一比较,探索未知区域风险反而更小。
于是,简单交换意见之后,偏离相对熟悉的路线,黑斯格带头朝陌生区域前进。
脚下的土地正在快速解冻,尤其是离开边缘地带,地面残存的积雪渐少,雪化之后变成积水,滞留在浅层泥土中。
积水是植物和动物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同样是享受幽月加速生长,有水没水的区别太大了。
由此也可以判断出,如果某一个地方植物长势特别好,那这里的动物也会更多,地势低,才留得住积水。
黑斯格兴奋得不行,只看到这里飞起一只胖墩墩的飞禽,那里跳出来一只花花绿绿的走兽,却没有注意到脚下越来越泥泞。
常冠一把拉住他,指指他的手臂,黑斯格低头看到手臂上有一条黑黢黢的软虫正奋力蠕动着,它有能立马引发反感的诸多特点——指头长一根分不清头尾,软趴趴的看似无害,实则在接触温热皮肤的时候,已经开始狂热的寻找什么,以至于扭动成各种丑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