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就忙着去看雪青,她还活着,我把她抱到空地上,原本想要陪她一起共渡难关,但是我听到有人大声说我是凶手,还说火也是我放的。
是梅家的远房族人,他们早就和师父的小妾勾在了一起,原本并没有打算杀人放火,但是我回来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人多势众,我却只是一个孤儿,而且雪青不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我觉着自己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选择逃跑。
但我不想死,也深恨他们毁了我一生,所以盗走花笺版片,不让他们借此赚钱。”
江福生凄惨地笑着:“我其实也只是一个懦夫,和檀世超是一模一样的人,自私又懦弱,师父眼瞎,挑了两个坏东西。”
檀悠悠深以为然,却不认为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只温言道:“大师伯那时候还年轻,突然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惊慌失措,做错事情在所难免。后来呢?您接着说。”
江福生擦擦眼泪,接着道:“你说得对,我太年轻了,没经过事。后来后悔,却再也不能回头。我这一逃就是很多年,我寝食不安,也不敢借这个本事挣钱,实在没钱过不下去,就卖一套版片,直到那天遇到你,我就知道自己藏不下去了。
我悄悄打听你的消息,不敢再去相国寺摆摊,也不敢再留在京城,可我正想离开,却又听说雪青要来,我想看看她,一来二去,卖版片得的钱却被偷了……那天好多人看到我收了这么多钱,一直盯着,终给他们找到机会盗了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再卖版片,不想却被福王世子给抓了。”
“闺女啊,京城里没有秘密,尤其是这些皇亲国戚,权势滔天,为所欲为,你们千万要小心。”江福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他在裴扬手里本就受了不少罪,全凭意志撑到现在,该说的已经说完,总算可以放心昏睡了。
“柳枝,你留在这里好生照看着。”檀悠悠起身往外,准备安排护院将这里看牢看好。不想刚走出房门,就见裴融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她,倒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檀悠悠把门关上,压低声音:“你不是在那边招呼客人么?”
裴融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岳母和大舅兄在,出不了纰漏。我是听说裴扬来了,怕你招架不住,所以赶回来。”
“没事,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我小心着呢。”檀悠悠一听这话,就晓得家里藏得有裴某人的眼线,随时通风报信,于是就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爬上了望台解闷的事被抓包算账。
裴融淡淡一笑,并没有提起了望台的事,只道:“梅家这事还挺复杂的。”
檀悠悠赶紧配合:“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真是没错。”
裴融道:“你相信江福生的话吗?”
“十之八九应该是真的。”檀悠悠觉着江福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至于说假话。
杀人要有动机,按照梅姨娘和江福生的说法,梅茂丁当时并不排斥江福生归家,而且十分羞愧,且他已经病重,最能相信托付的人就是江福生。
梅茂丁活着,对江福生来说,利远远大于弊,所以江福生没有理由杀害梅茂丁并放火烧房。
反而是梅家那些远房族人和蠢蠢欲动的小妾,更有可能勾连在一起偷窃家财,杀人放火,毁灭证据并栽赃陷害,趁机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