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夫人回到刘府之后,刘家的人都忙着刘孟良的事情,对于她突然失踪了半天,都没有在意,也就没有留意刘少夫人身边多了一个与刘孟良年龄相仿的少女。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偷梁换柱的刘少夫人的亲生女儿。
刘少夫人也是经过了一番验证才确定这少女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十六年前她生下的女儿被刘家调了包,送到了远房亲戚家,毕竟是刘家的骨肉,也不好卖了,只能送出去。
如今女儿回来了,刘少夫人自然要重新开始计划一下她在刘家将来的日子了。一旦撕破脸的话,只怕刘家会对她和女儿暗下杀手,她也不知道暗中帮助她的人是谁,只知道那人已经将收养她女儿的人家全都送走了,对外就宣称是举家去了其他地方。
刘夫人看看身边只能暂时当做丫鬟的女儿,再看看被她锦衣玉食伺候了十六年的刘孟良,心中恨意迭起。
就是在年三十那天,刘少夫人暗中在刘孟良喝的药里面下了毒药,虽然没有将刘孟良毒死,却是比之前的神经受损更加眼中,刘孟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自此就再也没有醒来。
自然,这都是后话。
而刘少夫人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再加上面上她是刘孟良的娘亲,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会是对刘孟良下毒的凶手。
刘少夫人还时不时的在刘家上演一出鬼上身的戏码,让刘家的人都以为刘孟良也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一时间,刘家每天都有道士做法,只为能让刘孟良好起来。
可直到过了年,刘孟良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躺在床上不过是一口出的气儿而已。
短短一个月时间,李景田仿佛老了十岁。
他的身体曾因为早些年的一场血战中被对手刺伤,此生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刘孟良是他的命根子,李景田暗暗发誓,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挽救孟良的性命。
可他一边想办法为刘孟良遍寻名医救治,另一方面刘少夫人也在暗中没少破坏,所以不管李景田出了多少力,都是没有任何收效,眼睁睁的看着刘孟良一天天昏睡下去,清醒之日遥遥无期。
而刘孟良不醒,李景田也不放心离开,一时间,就僵持在了京都。
李景田也曾想过找林一东合算账,但林一东合只是拿不出解药,暗中下毒之人才最可恶,可他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这让他想到了之前妹妹去世时候的蹊跷,一封忏悔信交代了一切,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也怀疑令狐满月,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况且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令狐满月是如何找到一模一样的毒药,他也对萧算子用了各种酷刑,萧算子一直坚称解药只有林一东合有,李景田一想到自己既不能去找令狐满月,也不能亲手杀了林一东合为孟良报仇,心中的恨意就与日俱增!
在他离开京都之前,无论如何他都要亲眼看着害他李家的人付出代价!
不管是令狐满月还是林一东合,或者是可能牵扯到这件事的林简和林一东曜,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如此一来二去,就过了一个月。
还有三天,就到了正月十五花灯会。
——
京郊,罗明湖
宝蓝色画舫在湖中央悠悠划过,留下一道恍若微笑的清浅弧度,旋即,画舫朝着前方缓慢行进。
外面装饰的低调简朴的画舫,内里却是精细雅致,奢而不华。
画舫内,檀香袅袅升腾,甲板上绝美少女弹奏的一曲清平调悠悠传入船舱,薄荷香气配上静心曲调,说不出的惬意悠然。
满月低头品了口香茗,抬眼看向对面面沉如水的林一东曜,四目交织,她眼底平静淡然,依旧是不起波澜的安然气息,而他的却是在这一年来的接触当中,渐渐消融了冰封,褪去了寒凉,在她面前的时候,那双寒瞳更多的是清冽明净的曜目气息。
“从刘孟良回到刘家之后,刘家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五殿下真是神通广大,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找到刘家掉包的女儿,现在好了,刘少夫人憋着劲的要为自己亲生女儿报仇呢。偏偏刘家的人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她。”
这就是以为你不知道,其实你知道,所要面临的最可怕的后果。
刘家自以为是当年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出了事之后只会去怀疑知情的人,而不会去怀疑一个被他们当做傻子蒙在鼓里十六年的人。
所谓自食其果,就是如此。
林一东曜眸光莹然,静静的看着满月。
“一个月不见,我以为你有别的话要说,原来就是夸了夸我。”
林一东曜的话让满月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位爷还真难伺候!
世人不都是喜欢夸奖吗?
夸他还不对了?
“殿下想听别的话?”
“嗯。”低沉的一声,哪怕只有一个字,却依旧充满磁性,浑厚好听。
满月眨眨眼,视线落在林一东曜脸上,不觉唏嘘。
林家的人,包括那个该死的林一东合在内,其实都是标准的人中龙凤,气度不凡。就算那个最差劲的林冉,其实穿起一身锦衣华服,也是人模狗样的,人群中也能做到鹤立鸡群。
见满月盯着他看,林一东曜歪着头,沉声提醒她,
“原来你我之间一个月不见的话,也没有多少话说。你不说,那我来说。”
一听林一东曜要开口,满月急忙摆摆手打断他。
“电线不必客气,这一个月来殿下又是忙着水路漕运,又是忙着解决圣莲教,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臣女感激不尽。又怎么好说些别的事情叨扰殿下呢。”
满月也知道自己说这些林一东曜不会相信,可她是知道林一东曜一会要说什么的,那正是她这一个月来都犯愁的事情,真是能不提及就不提及。
只不过林一东曜今儿既然来找她了,目的就是奔着那件事来的,又怎么会允许她搪塞过去呢。
林一东曜把玩着手中翡翠玉杯,看向满月的眼神似笑非笑,即便如此,却还是给她巨大的莫名压力,让她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开,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