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儿没想到父亲居然会让自己像那些过气明星去抛头露面,虽没像母亲表现得那般气愤,却也红了眼圈。
欧阳倩的责问,未让黎文彦改主意。
“我这个父亲从没亏待过她,同样是女儿,唐黎能做的,怎么换成她就不行了?”
黎文彦还记得欧阳倩当初说的话:“你别忘了,是你告诉我这一行来钱快,既然鸢儿已经接不到戏,与其整天瘫在家里,像其她艺人跑跑商演,至少也算一份糊口的生计。”
糊口?
原来她欧阳倩的女儿已落魄到这个地步!
欧阳倩只觉得,自己被硬生生喂了一嘴的屎。
而这屎,还是她原先塞给黎文彦的。
“你可以没有底线,我还要在这个圈里继续做人。”欧阳倩拽起沙发上的包,也拉过一旁的小女儿,只冷冷看向黎文彦:“让我女儿为几万块钱去给人陪笑,除非我这个做母亲的先咽气!”
从病房出来,黎鸢儿眼周的潮红依然未退。
母女俩乘坐的是直行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欧阳倩搂过女儿肩膀,“放心吧!有妈在,什么走穴站台都跟你扯不上边。”
“可是爸爸怎么会叫我去走穴?”黎鸢儿不由得抬手抹眼角,因为委屈,也因为失望,眼泪终究没控制住:“以前爸爸不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他那么宠我。”
欧阳倩理着女儿鬓边碎发,却没回答这个问题。
——还能是怎么回事。
都想到走穴捞钱了,十有八九是姓唐那小混蛋挑唆的!
黎文彦的意图她不是不清楚。
说是让鸢儿去商演站台,其实是逼她出那一个亿!
夏夏出事后,鸢儿就跟她的眼珠子一样。
黎文彦那么算计的一个人,怎会不知道她现在对这个女儿有多在意?
她哪舍得叫女儿去三四线城市受苦?
回到黎家,欧阳倩叫女儿先下车,自己则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近三小时的车程,轿车停在一家疗养院门口。
欧阳倩在门卫处签过字,径直去了黎盛夏所在的那栋楼,因为当初打点过,院方给黎盛夏安排在相对僻静的楼里,同楼而住的,也大多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或一些抑郁症患者。
病房里,黎盛夏正靠坐在飘窗上看风景。
听到开门声,她扭过头来。
那半张疤痕未消的右脸,也映入欧阳倩的视野。
等医护人员走远,欧阳倩反手关上房门,坐去黎盛夏对面:“我今天带鸢儿去见了郭董,到时召开股东会,他跟刘董一样,会赞成我把股权转给鸢儿,加上我手头的股份比例,不太可能再出差池。”
“小心驶得万年船。”因久不出病房,黎盛夏消瘦的脸庞无甚血色:“家里有那么一个人,不得不提防。”
提及唐黎,欧阳倩心里恨得不行。
黎盛夏察觉母亲的异样,“是家里又怎么了?”
“还不是那小贱人!”欧阳倩咬紧牙关:“她撺掇你父亲让鸢儿去小地方商演来凑钱。”
黎文彦私吞唐家古玩的事,欧阳倩没瞒着大女儿。
“凑不出这笔钱,爸现在怕是急病乱投医。”
欧阳倩当然知道黎文彦现在有多着急,缴不上那一亿,黎文彦别想再参加议员选举,甚至,这账一旦烂掉,恐怕还会影响那小贱人的婚事。
也难怪那父女俩急得像秋后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