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长一呆之下,一颗心坠入冰底。
“这就要死了么?”
一股至坚不屈的意志从内心深处爆发,无长不甘就戮,困兽犹斗,身子一矮,手握半截灵剑,和身向黑影怀里扑去。
那黑影反应也极快,抬腿将无长踢飞了出去。
无长人小体轻,远远地落在溪水之中。
半空之中,无长几乎已经绝望,但是他却看到场中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
沙滩之上,一个人影急闪而来,如蛟龙出水一般,一条长腿狠狠扫在那黑影的下盘,令人牙酸的断骨声响起。
令中!
是令中!令中似乎全无受伤的样子,矫健有力,动作迅猛。
那黑影惨叫一声,向一旁跌倒,却不忘挥杖下击。
令中却不管不顾,右拳狠狠地击在黑影的背上,但灵杖也击在他的胯间。
“啊!”
又是一声惨叫,黑影摔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极快,仿佛在电光石火之间。
这时,无长刚刚落到溪水之中。
他心中喜悦万分,令中刚才的伤势竟然是装的!
是为了引敌人现身,发动偷袭,一击而中,重伤大敌。
无长极快地站起来,望过去,溪水并不深。
但他只看到令中复又倒在地上,而那黑影已经消失无踪。
无长又惊恐起来,爬上岸,奔到令中身边,将他扶起,却见令中双目紧闭,浑身抽动,已经失去知觉昏了过去,然后看到令中的右腿呈异样的角度挂在身上,连接处只剩扁扁的皮肉软软地伸张着。
令中的右腿骨断了,碎了!
这次是真的。
无长大憾,令中授他剑技,有师徒之谊,此番主动请命陪他进山探灵,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
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
但此时心中那股坚强的意志仍未消退,他用衣袖拭去泪水,将令中平放,并摆正右腿,令中抽搐了两下,却没有醒来。
无长快步走到路边的草丛里捡起另一柄长剑,心中略安。
这时,草丛突然有一物窜出,无长一惊之下,举剑斜指,却见那物小巧,展着双翅,在夜色下呈暗绿色,却是翠鸟彩翼。
这怕死的家伙在交战的时候,却是躲进草丛。
无长并不怪彩翼,它只是只小鸟,没有战力,不能指望它对抗强敌。
他将灵剑垂下,向彩翼招了招手,彩翼欢快地落在他肩头,也不发抖了。
无长的脑海中再次响起彩翼的声音:“好搭档,还像以前那么神勇!我跟定你了,你想赶我走我都不走。”
无长倒被它逗得一乐,也放松了下来,脑中急转,敌人已经受到重创,想必一时半时不会前来骚扰,更不会再现身涉险,暂时是安全的。
他四周看了看,却没找到那柄短剑,不由有些焦急。
剑丢了倒无妨,不值几个钱,但那团混沌还在短剑之中。
他闭目进入冥想,感应,却发现那混沌并没有离身,没有随短剑而去,而是隐在剑鞘之中。
“咦?我明明将混沌藏在剑中,怎么就到了剑鞘里呢?”无长有些不解,但他不再多想,混沌没丢就好。
他暗中问彩翼:“你们刚才都看到什么了,为什么遭人追杀?”
“是你让我探灵的。”彩翼叫屈,“我哪里会探灵,我虽然能感应灵气,可也没敏感到能探灵的地步,我就带他感觉那里危险便去哪里,后来到了一个山涧之中,那里有很大的雾气,一进山涧我就吓得往回跑,他在那里多呆了一会儿,也飞了回来,哪知道被人追了来。”
无长顿时知道,那山涧里肯定有异,他问道:“你都看到了山涧里有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到,就感到身上的毛都要炸起,把我吓坏了。”彩翼又故意颤抖了几下。
无长摇摇头,或许是那黑袍人在山涧躲避仇人,被令中和彩翼撞上,才会追来杀人灭口,没探到灵脉,却无端招来强敌,真是晦气。
他不再多想,走到路边一棵杉树前,俯身挥剑横劈,手臂粗的杉树齐根而断。
将细枝削去,拖着树干走到令中身边,按尺寸将杉树干斩成数截,剖成十几片,附在令中的右腿断处,然后将自己的衣袍撕成几条,将令中的右腿扶正,紧紧捆扎起来。
忙乎了一会儿,无长出了一身大汗,稍歇息了一下,再次四下寻觅,仍没找到短剑,只将两截断开的灵剑凑齐。
看着两截断剑,无长目光闪烁,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令中,挥臂把后半截灵剑远远地扔了出去,扔进溪水之中。
剑柄已经被混沌吸成凡铁,不如丢弃,只留前半截作为战斗的证据。
元南王将来肯定会派人来搜寻,但那时纵然找到了,也可以装作不知,胡混过去。
无长放下心中一桩心事,露出微笑,俯身把包袱解开,里面是一些食物和两条毯子,无长一古脑扔掉,只把半截断剑装入鞘中包起,将另一柄灵剑系在腰间。
嫌铁剑剑鞘碍事,无长把混沌收入体内,将剑鞘丢弃,然后把包袱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口,俯身把令中扶起,发力背了起来,幸好修士的身子经过灵气淬体,远比常人轻,无长并不是太吃力,只是令中的大长腿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