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马戏团,目前有四个人,三条狗,日常的营生就是训狗,让狗给观众表演节目,赢得观众的赏钱。只是我没想到对我的训练来得这么快。
就在我被从水里救上来的第二天,训练就开始了。奶奶的,我还仅仅是条小狗哎,就这么不懂怜惜幼小?
“跳!”
“跳!”
“往这边扑!”
“坐起来!”
“翻跟头!”
......
指令一个个地下,我虽然能听懂指令照做,但架不住训练内容多啊。而且,训练强度很大,我很快就累成狗。不,现在我不是累成狗,而是本来就是狗!我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累得简直要站不起来了。
“啪”一声,鞭子结结实实抽在了我身上。
“爸,别打了!你看它累得多可怜!”刘珊心疼地说。
班主刘玉厚,就是刘珊她爹,对着刘珊说话,但我听来像是跟我说话一样:“狗跟人一样,不打不成材!刚才它那几个跳跃的动作,完成得不标准......这狗如果不从小训练好,长大了,坏习惯形成了,就很难改正了!”
“可是,你这样,不把它累死也把它打死了......”刘珊反驳。
“如果它死了,咱就再买条狗来,换一条就是。不就是条狗吗?反正,终究会有狗被驯出来的!就算驯死了十条狗,才损失多少钱呐?有一条训练出来,咱们就赚了!”刘玉厚冷笑着,接着告诫女儿道,“可是如果狗没有驯好,就表演不好节目,观众不会买账,我们就赚不到钱!这才是问题严重的!”
刘珊没有再说话。刘玉厚对我的训练继续进行,直到我实在是累得动不了了才停止。当然,刘玉厚判断我体力耗尽的办法是我极不喜欢的,那就是不停地用鞭子抽我,连续抽了五鞭子以上如果我还不能动,那就是真的累了。
停止训练后,刘珊方才走来把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
另外三条狗的训练仍然在继续,它们是成年狗,体力比我足多了。一条黄狗,一条花狗,一条黑狗。这条黑狗看起来比另外两条狗要老一些。从刘珊和大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这个马戏团中之前还有另一条小黑狗,只是它没抗住训练,疲惫之下生了病,死掉了。
我躺在刘珊怀里,看着另外三条狗的训练内容。
黄狗和花狗都是成年狗,体力充沛。它们训练的内容是跳舞,按照指令做出动作,钻火圈等等。黑狗的训练内容竟然是识字。它的面前摆着几个写上字的薄木板,二龙,就是大虎之外刘玉厚的另一个徒弟,他读出木板上的字音,黑狗会去将对应的字叼出来。黑狗的识字能力还是可以的,二龙做出二十多次指令,我计算了一下,黑狗也就错了三次而已。
大虎走来,看了一会儿训狗,对刘珊感慨道:“师妹,师父跟我说的,辛苦不挣钱,挣钱不辛苦。我看这个规则不光对人适用,对狗也适用啊!黑狗的表演内容最轻松,但师父给它的伙食最好;黄狗和花狗表演的都是体力活,那么累,吃得却没黑狗好。”
大虎又将目光看向我,摇头叹道:“至于这条小白,更是可怜了。这么小,训练量这么大......希望它能熬过去吧,别累死了。驯出来就好了......”
刘珊揶揄道:“不要用你的标准往狗身上套!你以为黑狗认识这么多字容易吗?狗也是讲天赋的!那些跑跳滚爬的动作,只要训练量到位了,一般的狗都能做到!识字?不是哪条狗都能胜任的!这黑狗认识的字有近三十个了吧?就干咱们这一行的,识字达到十个的狗我都没见过几条!黑狗它几乎都是咱们团的招牌了,好多次,观众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看黑狗认字的!用我爸的话说,我们都靠它吃饭呢!你说,他是不是配得上比别的狗更好的伙食?”
“师妹说得对!它绝对配得上更好的伙食!”大虎陪着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说起来,我今天的训练体力不足也跟我没吃好饭有关。我虽然此刻是狗的身体,但意识却是人的意识。刘班主分配给我的伙食是跟黄狗和花狗一样的,麦麸子用热水烫了,再加一些肥猪肉丝。这些东西确实能吃,但我会按照人类饮食的标准来衡量的,这些我实在下不了口。黑狗的伙食真的不一样了,喝的是肉汤泡馍,另外还有好几片肥瘦相间的肉。我很羡慕,但我吃不到。
现在,听着大虎和刘珊的谈话,我从刘珊的怀中一跃而下。虽然我此刻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我仍然要争取一个让自己活下来,活得更好的机会。
“小白,你干什么去?”刘珊叫道。
我忍着肌肉的酸痛走到了黑狗的训练场地。二龙刚发出“龙”这个字音,我立刻跑上去衔起了对应的字牌,将它放在二龙脚上。
二龙一开始并没感觉到什么,也没怎么注意我。但是,在他接着读出了三个字牌,我都迅速抢在黑狗之前把对应的字牌衔到他脚上之后,他的眼里射出了惊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