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洛后知后觉，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意思。

唐倾冷冷的看了唐言洛一眼，随即也转身离开。

出门，寒风从裤腿灌进来，出奇的冷。

唐倾抬头，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小雪纷纷扬扬的从天空落下来，细细的撒在他的肩头，落在脸上，钻进脖颈，凉凉的。

他忽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认识秦瑟不久。

秦女士作为家佣，春节自然是很忙碌的，顾乔春节回凉城过年去了，秦瑟一个人留在云城，又不愿意去御园过年，就一个人窝在万花溪那栋破房子里看剧。

唐倾吃过年夜饭，看着万家灯火，烟火璀璨，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不免心里惦念。

于是他跟家里人说与贺骁南他们聚会，开车出门，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很快借着风势铺了一地雪白。

云城地处江南沿海，很少能遇到下雪天，尤其这么大的雪，的确少见。

唐倾一面惊喜，一面心里各种悸动，他在想，以秦小瑟那股子爱玩的疯劲儿，大概高兴坏了吧。

果然，他开车到万花溪楼下时，那个傻丫头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正欢快的在雪地里打滚，她的小脸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白霜，还不忘攥紧大雪团，往几个邻居家的孩子身上使劲儿砸去。

她发出没心没肺的笑声，笑得像个二百五，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一个人跨年而感到委屈。

唐倾走过去，本想取笑她一番，没想到迎面就挨了她一雪团，砸得结结实实。

他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了，他低头就开始抓雪，报复，追着她跑了几百米，把她按在地上摩擦，最后拍了她一脖颈雪……

回去的时候，秦小瑟还在抱怨他不懂怜香惜玉，害得他好顿道歉，最后笨拙的在厨房里给她熬姜汤，她则哼着小曲儿，在浴室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她平时被他“压迫”的那么狠，简直就是佣人加小跟班，第一次有种翻身做主人的自豪感，她对他吆五喝六，他哄着她把姜汤喝下去，两个人又联手打了几局游戏，在她左一个“笨蛋”又一个“手残”的责怪声中跨了年……

跨年钟声响起时，她抱着小拳头许着愿，还不断督促他一起许愿。

看着她精致瓷白的小脸泛着浅浅的红晕，他也学着她的模样，在心里默默许了愿——他这辈子，一定要睡到秦小瑟……

……

不知道是雪花落进眼睛里，还是被冷风吹的了，唐倾只觉得眼角凉凉的，鼻尖也被冻得通红。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衔在唇边，点燃时火光乍现，他咬着烟的唇微微颤抖着，颌动的颌骨滑动了两下，许久，男人轻轻吐出几个字，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秦小瑟，那边……也会下雪吗？”

他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看唐倾站着一直不动，他下车，递了一件大衣过来。

唐倾默默的吸完烟，把烟蒂捻灭在雪地里。

刚要挪动脚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闪个不停。

盛白带着醉意的低吼从话筒里穿过来：“过来，酒吧……陪老子喝酒！”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能听出来是喝了不少了。

唐倾嗤笑一声，回应道：“等爷爷，我马上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