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起身过去开门,一拉开,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大脸,差点儿贴在韦仁实的脸上。
韦仁实赶忙后退一步,见面前的人一双眯眯眼超前盯着,不正是前些时日出现在福昌县学诗会上的张籍。
“张先生?”韦仁实一愣:“你怎么来了?”
“果真是这里。”张籍笑了笑,道:“某可否进去说话?”
韦仁实赶紧身子一让:“您请。”
张籍走了进去,焦海清也站了起来,相互问了好。
待韦仁实进去,张籍后退了一步,却是突然对韦仁实弯腰行了一礼,说道:“某那日诗会上面误会了韦生,说过若误会,便要当面向韦生道歉。故而多番打听,这才打听到韦生住处寻来。那日里某误会韦生,却是某之错,还请韦生恕罪。”
“这……”韦仁实让开一步,将他拉起来,道:“张先生何必如此,我不过黄发小儿。当不得张先生如此。”
“某既犯错,自当道歉。”张籍对韦仁实说道:“那日里韦生与李生二人年纪最小,做出的诗作却是最好的。乃至一直到诗会结束,也没人能在作出超过你二人的诗作。而你二人看来又关系极好,又都是昌谷之人。这昌谷看来真是人杰地灵。”
韦仁实却对他的眯眯眼很是好奇。
他眼睛看起来不像是近视。
他的表现如果是近视,那一定不会是低度近视。而高度近视的眼部一定会变形,但他的却一点儿也没有。
但显而易见,他看东西是不太清的。
“呵呵,某患目疾多年,却是越来越看得不大清楚了。”张籍突然开口对韦仁实说道。
“呃,对不住,张先生,是我失礼了。”韦仁实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张籍摆摆手笑道:“无妨,某这个是老『毛』病了。不知从何时起便看不太清楚东西了,眼里也总是干涩。”
说罢,又道:“韦生与李生文采出众,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若是能得名师引路,日后必定大有一番作为。敢为韦生,你与李生是打算入县学,做生员,还是准备自访名师,日后走乡贡的路子?”
“学生打算是走乡贡的路子。”韦仁实说道。
张籍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以韦生与李生的天纵之才,现在再去上县学,无异于凭白浪费了时间。此刻该是寻访名师,提炼自己的时候。既如此,待回长安,某当替你二人说项说项。吾师速来惜才,一定会愿意指点你们二人。”
张籍的师傅……韩愈?
韩愈的确爱护人才,是一个真正的伯乐,也是世所罕有的良师益友。历史上这一时期许多诗人,都受到过韩愈的指点、指教和帮助。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这些受过他的帮助和指点的人,并不以老师和恩人自居,而是多视其为友。
“多谢张先生厚爱!”韦仁实起身行了一礼,说道:“不过,张先生若是准备向韩博士提及,那便只提及李贺就好,不必提我。”
张籍吃了一惊,问道:“却是为何?”
也不能说我志不在科举啊,于是韦仁实说道:“长吉之才,我差之远矣。若能得韩博士指点,他必能进步长足。且长吉本唐诸王孙之后,虽然中落,但一心报效朝廷。相比之下,我懒散惯了,却更愿意做个自在闲人。”
“这……”张籍很是意外的看着韦仁实:“韦生怎么会这么想?你既有如此天赋,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