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王叔文空有一份大雄心大抱负,却无能够与之匹配的能力。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者,非有大能不可为。王叔文显然不具备这种大能力。
又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支撑,设使唐顺宗能够不中风,不瘫痪,身体好一些,永贞革新未必会失败。
因为从李纯从宦官手中夺回权力之后做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他对于永贞革新里的不少措施都是持肯定态度的。
眼见李诵身体不行了,不是赶紧去交好储君,将自己的改革理念传达给储君知道。而是想趁着李诵身体不行,借机往自己身上揽权,又怕李诵身体撑不住,而妄图用最快的速度将新政一下子就彻底推开。
这注定了他的失败。
正待韦仁实心里决定要离王叔文远一点的时候,却听王叔文笑道:“太子殿下不知,臣与御史台的监察大夫刘禹锡素来相识。刘禹锡又与韦县男交好。听他说,韦县男对当今时局多有独到之见解,就连他都对韦县男极为佩服。”
“哦?”李诵有些吃惊,看向了韦仁实,又道:“这可教孤惊奇了,看来韦生果然是天纵之才。日后孤当多与韦生论对才是。”
王叔文笑了起来,看向了韦仁实。
他本以为韦仁实会感激他的引荐,不过却见韦仁实面『色』如常,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他听刘禹锡和柳宗元对韦仁实的评价极高,甚至柳宗元还说出过若得其协力,大事必成的话来。虽然他说话向来有夸大之嫌,但也足见二人他的肯定。
所以是不能被他这副少年郎的样子所『迷』『惑』的。
想到这里,王叔文又道:“听刘监察说,韦县男精通机关格物之术,又极擅经商之道,半年多的时间,从一贫如洗到富甲一方。韦县男既献治地二策,又善于经商之道,可见必定精通二者。某素有一问,盼请韦县男代为解之。”
韦仁实暗自眉头微微一皱,却又不动声『色』,行礼问道:“不敢,王侍读尚且不解,营口小儿又岂能有什么见地?”
王叔文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某以为,国朝之根基,论人固在于士,而若论物,则却在于钱粮。因此某有一问,曰:钱谷为国之大本,将可以盈缩兵赋,可『操』柄市士。韦县男以为如何?”
钱财和粮食是国家根本,掌握好可控制军费赋税,可『操』纵市场和士人。王叔文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得倒也不差。
粮食和钱财,无论对于一国来说,或是对于一家一户乃至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基本的需求。
在这个需求被满足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选择铤而走险的去干什么造反啊谋逆啊之类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受到想要去做那些事情的人的鼓动。
古时的农民是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别说是有些闲钱了,就算是只要吃得饱,就乐意去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
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钱财不能做到一切事情,但却绝对是做一切事情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