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本来见焦海清的样子,有些哑然失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却忽然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斗车的灰『色』,身上一震,楞了一下,赶紧大步走到了跟前,朝木车里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心里又是一惊,赶紧凑近低头仔细看了看,又一手从中抓了一把来在手中搓了搓,然后扭头看向了推车的劳工。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韦仁实问道。
那劳工没见过韦仁实,但是却见过焦海清,便下意识的看向了他。
焦海清看看里面的东西,自己答道:“这是烧石灰的石料的时候,烧坏的废料嘛。”
韦仁实于是对他说道:“烧石灰的窑上是谁做主?赶紧喊过来。”
焦海清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对那个劳工说道:“听见了么?你先莫管这个,去喊老窑头过来一趟。”
那劳工便赶紧跑去喊人。
不多时,那劳工就带着一个驼背的老头儿过来。
“哎哟,这位郎君,您沾手这玩意儿做甚,烧灰剩下的脏东西,可别脏了您的手!”那老窑头走到近前,见韦仁实抓起了一把那灰『色』的脏物,于是赶紧上前说道。
他虽然不认得韦仁实,但是却听焦海清说过,这煤场是他跟另一位郎君共有的。那郎君是个神童,年纪不大。
是以看到韦仁实,虽然不认得,但却猜着可能便是那一位东家。
于是这般热切的说道。
韦仁实诡异看看老窑头,没有说话,只是一转头对狗二说道:“狗二哥儿,赶紧去打桶水提过来!”
狗二还当是韦仁实要洗手,于是立刻跑着过去河边水碓那里,提了一桶水过来。
却见韦仁实从劳工的手里夺了车把来,一用力将那一车灰全都给倒在了地上。
众人自然都大为不解,却听韦仁实又对那个劳工说道:“你且去拉些砂石过来,要滤过一两次不粗不细的那种就行!再捎把铲子来。”
见韦仁实神『色』郑重其事,劳工哪里敢怠慢,赶紧遵从命令跑去拉了半斗车的砂过来。
韦仁实拿起铲子就要铲砂石,铲了几下,却发现太费力气。于是便将铲子给了狗二,指挥着他铲了砂砾往地上的那些灰里拌了,中间掏出一个坑,然后往坑里倒了水,又将周围拌了沙子的灰同那些水搅拌在了一起,混成了一堆稠乎乎的东西来。
韦仁实用铲子将那堆东西拍成了方形,然后扔下了铲子,也不说话,在一旁等了起来。
众人见他面『色』凝重,是以也都不敢轻易说话。
只有焦海清问道:“韦郎君,你这是作何?”
“等等看。”韦仁实对他说话。
虽是冬日,可正午时分的日头还是挺暖和,晒过一会儿之后,那堆方形虽然有些变形,可到底也凝固了起来。
韦仁实上去用脚踩了踩,没反应。加重了力气,用力拧了几下,就将它拧碎成了一堆。
“老窑头!”韦仁实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石板:“刚才那灰,你怎么烧出来的?”
“啊?”老窑头很是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看韦仁实:“郎君,那是烧石灰石的时候烧出来的,是石灰石里面的脏东西。但凡烧石灰的窑里,若是一不小心烧过头了,就都能烧出这东西,是把石灰石给烧成废土了,就用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