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朱志广原先并不混古玩这行,他爸倒是混这一行,在下地的圈子里还小有名气,正是两年半那起盗墓案子的漏网之鱼。后来朱志广他爸被通缉,东躲西藏了两年,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贼心一起决定重操旧业。
朱志广他爸从来不让儿子沾这些事情的边,当时什么都没说就出门了,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月后,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朱志广他爸一回来就交给朱志广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玉蝉,一根玉笄和一只断成三瓣的紫玉芙蓉耳珰,让他转手弄点生活费。
但那正是查的严的时候,朱志广胆子小怕被查到,东西迟迟没敢脱手。而他爸回来没两天神智就出了问题,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余下的一点钱全送进药店里。正在缺钱缺得不行的时候,朱志广听一个狗肉朋友说有家铺子原先的当家和掌眼在高速路上遇到车祸双双归西,少东家被临时抓来顶包又不太懂行,急着招个掌眼。朱志广当时缺钱缺得厉害,一咬牙就上门去自荐了。
靠着打小从他爸那儿听来的一些零星古玩知识,加上两张花甜蜜嘴的嘴皮子,朱志广还真把少当家忽悠住当上了那家铺子的掌眼。朱志广当了掌眼才知道古玩行里鱼目混珠是最好出手也最容易赚钱的手段,市面见多了胆子也肥了,就趁着他爸清醒的时候让他爸照着紫玉耳珰的样子做了对赝品,又从地摊上搜罗了个带钩,准备连同玉蝉玉笄一起出手,却一直没找到出得起价的。机缘巧合这次铺子的少东家带着他参加园茶会,朱志广休息溜达时看到蓝醉是一个人,蓝醉当时的模样打扮像是哪家有钱人带去的不谙世事的家眷女儿,就想把东西卖了发笔横财,却没想到踢到一块硬铁板。
“你爸现在清醒的时候多不多?”
“原来好一点,最近一天到晚几乎没清醒的时候,满嘴胡话。我不敢带他去医院,什么药都买来给他吃了,也没见起效。”朱志广叹道:“蓝小姐,我真不知道你是蓝家的当家。我当掌眼赚的钱都投在药上了,为了我爸实在是没办法,你就行个善心放过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爸当时出门去的哪个方向?不知道具体地点,大概方向总该知道吧?”
白云市是在东南沅江流域中段,蓝醉只想确定朱志广他爸当时去的究竟是不是君漪凰的墓穴。
“方向我倒是听他提过,是在北边。”
北面?武湖市已经在白云市北向,再往北走,那就肯定不是君漪凰的墓穴了。
蓝醉心放了放,却又不禁疑惑。车是往老城区开的,进了拆迁区再东弯西拐好几道,朱志广才道:“到了。”
入目是一栋十分老旧的筒子楼,朱志广引着蓝醉和容家兄弟在楼里迷宫一样兜了半圈,在一个摇摇欲坠的老防盗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门。
“爸,我回来了。”推开卧室门,黑漆漆一团。朱志广喊了句,按开手里的电筒开关。
几人这才看到单人木板床上绑着一个男人,男人头发花白,手脚被拘束带绑在床的四角,嘴巴上还蒙着块布。几人听朱志广的说辞还以为他是个孝子,再看床上男人的样子都不禁吃了一惊。
“我也不想啊。”朱志广无奈道,走到床边拉开男人的蒙口布。
布巾刚拉开,男人就怪叫一声,接着就扯着嗓子喊:“有妖怪!快跑!快跑啊!放开我,救命……”
朱志广马上又把布巾蒙上:“只要不蒙嘴我爸就一直这样,万一引起过路人的注意……他现在的身份你们也是知道的。”
容五从头到尾没讲过话,此刻走到床边翻了翻朱志广他爸的眼皮、嘴唇和脖颈,又捏了捏手腕脉搏,沉声道:“这是中了毒。”
朱志广看容五随意一看就得出结论,顿时大喜:“容五爷,你能不能救救我爸?你们不是要消息吗,救了我爸他肯定会完完整整告诉你们的!”
“中毒太久太深,救不了。”容五摇头,犹如一盆冰水把朱志广希望浇得连苗都不剩。
“五哥,知道是什么毒吗?能让他清醒一段时间不?”
“有点像君影草的毒,但又不全是,应该是君影草提纯后掺进了其他药物。他中毒有四五个月,现在到尾期了。再清醒就只有回光返照的时候。”
蓝醉闻言颇为失望,朱志广什么都不知道,他爸又是这么个情况。羊脂玉梳没拍上,怀远阁蓝家也惹不起,耳珰的线索到这又断了,君漪凰这是注定找不回魂魄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windyascii、紫砂的地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