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举国上下真正能嗅到这种危险气息的实在少之又少,毕竟南诏安逸百年,从无战事,军队的存在无非就是抢个险救个灾,或者围剿个山贼流寇什么的,士兵们几乎都不会打仗了。
苏儒丰是近几十年来首个把整军扩军问题提到治国首位的人,真难想象,此等政治觉悟军事谋略竟是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辈,怎不令他刮目相看!
多好的苗子啊,他闺女居然不要!赵麟郁闷地想,如若自己再有一个适婚的公主就好了,只可惜剩下唯一尚未婚配的才三岁多点……
回到启文殿,皇帝转着玉扳指陷入沉思:自己先前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招驸马,虽说从未指名道姓,但意图已十分明显。兴许苏家私下里还为迎娶公主做了准备也说不定,现如今弄成这样,岂非坑人!
这件事可大可小,弄好了权当没发生过;但弄不好,就容易伤着君臣情意了!
考虑到这一层,赵麟召来礼部尚书和翰林院大学士,三人商量了一阵,于是三天两头冒出的圣旨又多了一道。
晚风清凉,碧波漾漾。
花园的池塘中,新生的荷叶青鲜脆嫩,堪堪长成一个小圆儿,三三两两铺在水面上。
池边有假山环绕,高高低低,参差交叠。其中几处较为高耸的假山内设有台阶,沿着台阶一路上坡,行至东南角恰好立着一座新涂了朱漆的八角凉亭。
四周安静的很,只有亭子里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姑娘家的说笑声。
“小姐,都洗好了,快吃吧。”
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丫头,鹅蛋脸,俏鼻头,水汪汪的眸子里净是笑。她把手里的大瓷碗推到对面的少女身前,缩回手,托在腮旁,跪在石凳上的小腿一晃一晃翘上了天。
少女朝碗中探了一眼,兴致勃勃地问:“是咱们上午在清阳寺后山偷摘的那些吗?”
“正是正是。”小丫头极快地点点头。一想到当时几个小尼姑在屁股后头穷追不舍的画面,笑容中又不自觉地加了些兴奋。
“好吃吗?”少女紧接着又问。
“好吃呀,我刚刚……”笑声戛然而止,小丫头的舌头似乎叫猫儿叼了去,一改刚才嬉笑戏闹的姿态,乖乖从石凳上爬下来,立正站好。
少女哼了哼,故意板着脸道:“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了?是不是又学隔壁家爱偷吃的小狗躲去洞中做坏事了?”
“小姐!”她家主子最奸诈了,专喜欢下套给她钻,然后等在一旁看笑话,“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女示意她站过来些。
小丫头不明所以,迟疑地走过去。
少女抬手在她嘴角轻抚一把,摊开道:“臭丫头,看看这一嘴的桑果汁儿,你当本小姐瞎的么?”
小丫头赶紧捂住自己嘴巴,心道:糟糕,刚才偷吃的急,落了汁也没注意。又道:坏事果真做不得,一做便露馅!
如今罪证确凿,小丫头辩无可辩,心思一转,讨好地说:“小姐,小烛就是想先尝尝酸不酸,免得小姐吃了胃疼!”
“你倒心细!”少女本就捉弄的成分居多,当下便顺着梯子滑下来,“那你尝出味道了没?”
“尝出来了尝出来了!”小丫头欢天喜地说,“这一碗桑葚个顶个儿的甜,难怪清阳寺的小师傅们追着咱们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