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丫环应声而入。
魏昇一早注意到她,却没出声,只友好地朝她点了下头。
小烛连忙不好意思地垂眸,屈膝还礼。
她暗地里想,这个叫魏昇的人,初见时自称末将,说明他也在军中待过,很大可能就是在将军麾下。
观此人面目,肤色黝黑,但衣领脖颈处却相对白皙,多半是烈日下晒黑的。
以将军大人对他的赏识程度,留在军中恐怕职位不低,却甘愿来此做个芝麻小官,不知能帮上将军什么。
小烛无聊地听他们说起各自近况,文渊偶尔插话家常。
这时外头传来亲卫的通传:“将军,冶令大人求见。”
屋内三人皆是“终于来了”的表情,唯有小烛站的笔直,准备迎接新来的大人。
林涂一接到镇国将军上山的消息,就穿衣戴帽紧赶慢赶跟了上来。
前日林沐濯现身祖宅,一堆亲近的把他围的风雨不透,林涂挤了半天连人家衣角都没摸到。
第二日他偷懒在家,却忽闻将军巡视冶监,等他赶去黄花菜都凉了。
这次终于布好眼线,可算逮到和将军见面的机会。
赤羽卫通传的工夫,林涂努力调整呼吸,擦擦额上薄汗,理理头顶官帽,自觉一切妥当,迈步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四方木桌,林沐濯端居左侧,魏昇坐右侧,两位同桌而坐相谈甚欢。
林涂观测这局面,眼前一黑,匍匐在地:“下官……下官参见将军。之前对魏监作多有得罪,是下官脑子糊涂,狗眼看人低,还请将军和魏监作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儿上,给下官一次改过的机会。”
魏昇瞧着将军眼色,含笑道:“冶令大人这是做甚,下官可承受不起,大人还是快些起身吧。”
林涂赶紧去看林沐濯,后者还是木着脸,不做表态。
他这个样子,就是心里不爽。
林涂哪敢起,继续跪着说:“事发后,下官就知道错了,几次找魏监作都被挡在门外。将军,下官真的不知魏监作是您的人,否则就是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寻魏监作的不是呀!”
“照叔叔这话,若是换了旁人,换了没权没势的,您就可以肆意欺压了是吧?”林沐濯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越发没个好气。
“不不不不!”林涂知他最恨欺软怕硬狗仗人势那一套,脑袋当即摇成拨浪鼓,“为官一日当忠于职守不图私利,不以官威欺人不以官衔压人,将军当日告诫之语,下官时刻铭记在心。求将军饶下官这一次吧,下官发誓,若有再犯定自行请辞,世代不再为官。”
“叔叔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并及时加以修正,本将军还是很宽慰的。”林沐濯对魏昇努了下嘴,示意他把林涂扶起来,“虽然您上任不足一年,也该懂得官场上的一些门道,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得先查清楚对方底细再去烧,像您这样愣头青般鲁莽行事,这火就容易烧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