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猛抽,力道大得不亚于男子,直打的小烛耳鸣眼花。
朝阳公主为人阴狠,肯定把宫廷里用来教训宫女的那些花花样样学个十成十,甚至青出于蓝也说不定。端看眼前这些面貌凶恶的妇人们,一个个膀大腰圆训练有素,打起人来更是驾轻就熟,明显是她豢养已久的作恶爪牙。
为今之计,服软求饶肯定无用,那就只能举着她家将军的大旗硬抗了!
“好!好!你们打!打死了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家都得给我陪葬!”小烛强忍痛楚,在没肿的半边脸上努力扯出一抹冷笑。
众仆妇当然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唇相讥道:“你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陪葬?!好大的口气!”
“我有没有说大话,外人不知,你们公主府的人也不知?朝阳为何非要杀我?那是因为将军迷恋我厌恶她!等将军回来,发现我被你们这些蠢妇折磨死了,公主身份高贵将军不好开罪,但是你们呢?你们是不是皇亲国戚?你们能否承受得了将军的雷霆之怒?”
现在比的就是谁更狂妄谁更不怕死,小烛这一席铿锵言语果然把场面镇住,有几个仆妇面露惧色,凑在一块儿小声嘀咕着。
不过那领头的还在作垂死争辩:“你是南诏的通缉犯,先前还犯下那许多罪孽,将军早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到那时搞不好还会犒赏我等为民除害!”
小烛作势一阵大笑,笑纹牵扯到高肿的脸颊,直叫人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个忠仆啊,朝阳说什么你都信!我要有你们公主口中翻天覆地的本事,还会乖乖被你们绑在这里折辱?”
嘀咕声骤然变大。
也是,她们公主什么德行她们最知道。往日想要对付谁,随便栽个赃陷个害皆如家常便饭,可信度基本为零,这次……恐怕也一样。
领头仆妇辨不出话,却也不敢下手再打,干脆往身旁一指:“公主之命不可违抗,你,去掌嘴!”
“我?我前日走夜路不慎跌倒摔伤了手臂,这会儿使不上劲。楚妈妈还是指派别人吧。”
“我也不行我也不行……我昨天才把偷懒小婢的下巴打脱臼,此时胳膊还酸胀着。”
“我力气太大,不出三下就能将这个弱不禁风的打死。公主走前说了,不可弄死她,所以……我也不适合。”
……
仆妇们借口频出纷纷推却,谁也不敢接这扎手的硬茬。
楚妈妈气结,转而一想,迅速有了底气:“你们莫要被这贱婢的鬼话连篇唬住。想当年那个叫秋水的,可是林将军亲自从老家带回来的侍妾,名分地位都摆在那儿,不也因偷盗被咱们给收拾了吗?将军当时可曾为她多说一个字?可曾喊我们过去多训一句话?将军英明睿智,又岂会分不出高低贵贱之别?”
领头的到底是领头的,脑筋转得快,嘴上功夫也利索,几下子就把小烛先前营造出来的气势击个粉碎。
刑架上的人语塞半晌,竟无力反驳。
万万想不到,惨死的秋水,无人替她讨公道不说,竟成了这些仆妇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依仗!
小烛心头悲愤之感横生,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这世道不一直是这样吗,有权有势的总可以横行霸道,平民百姓就只能谨小慎微地活着。
有了委屈,受了冤屈,又能怎样?
如果无力反抗就只能忍着,死不瞑目也得忍着!
可笑她刚才还妄想以自己微弱到不值一提的力量去撼动公主这棵大树,想来是这两年在雅堂的生活太过安逸,叫她生出了些许错觉,自鸣得意自恃不凡,如今就只能落得个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