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这个行为的前提不就是她也认为林沐濯很大可能是喜欢她的,不然她怎么敢去试探?
在此之前,她还记得那个叫霍兰弋的,曾大声嚷嚷着林沐濯对她的情意,可那时的她一个字都不信,甚至还把他看成一个疯子。
时间再久远一些,当年还在东阳的时候,大昌哥也明示或暗示过她好几回,但她都不曾放在心上。
可现在怎么文渊一说她就信了呢?
小烛模模糊糊地想着,大约就是从发现暗格中的三件物什开始。
那三样东西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却被林沐濯珍藏在暗格里。要不是她误打误撞,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晓此事。
白修罗就是林沐濯,林沐濯就是白修罗。
他在她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从天而降,救助她、收留她;又在她人生最绝望最无助的关口施以援手,一路悉心栽培,鼎力扶持,这才有了她如今的荣光和地位。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给予了这么多……
小烛心头逐渐清明起来:君待我至善,纵有遮瞒又何妨?
所谓喜欢与否,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婉转心思,着实上不了台面。
纠缠的结就此打开,她向林沐濯深深一拜,恭敬且诚恳地说:“义兄,小烛知错了。之前是小烛想偏,致使言语失和,行止失度,还请义兄重重责罚。”
上一刻无法无天,下一刻恭顺有礼,前后转变这么快,谁能吃得消?
林沐濯满眼狐疑地盯着她,就差把不相信三个字刻在脸上。
小烛退后一步,再次深拜道:“小烛这就跟阿权回将军府去。然此处寒雰困顿,前路亦覆雪苍茫,义兄定要保重自身,小烛会在府中静候义兄归来。”
林沐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错眼地说:“你不必走,就留在我身边。”
这回换小烛迷糊了。
他不是不愿她待在这里吗?
“我考虑了一下,如你所说,现如今城中灾民遍地,朝廷救护不利,早晚酿出祸事。将军府虽戒备森严,但兵力有限,若真有宵小来犯,我身在此地恐难以企及。”他话锋一转,语速极快,“上回公主府的事,一次足矣,我不希望你再受伤。”
说到这儿,小烛明显察觉箍在腕间的力道更紧几分。
她试着抽了抽手,林沐濯便陡地放开了。
然重获自由那处却全然未感轻松,反而生出一股火烧火燎之势顺着胳膊一路蔓延至胸口。
小烛狠狠按在发胀发酸的手腕上,拘着声音道:“义兄思虑周全,小烛铭感五内。”
那晚谈过之后,镇国将军与端敏县主又恢复了兄友妹恭的相处模式。
营中将士们每每看见县主不辞辛劳地为他们将军烹制饭食,都会忍不住称赞县主体贴懂事人美心善。
一晃五日过去。
听说凉城之内一片祥和安乐,受灾百姓皆已安置妥当,不少在此次救灾中表现突出的官员都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奖或提拔,唯有林沐濯还镇守在西大营。
小烛心生疑虑,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她去问文渊,文渊却神秘兮兮地说:“咱可不去趟那浑水。等着瞧吧,总会有好戏看的。”
第六日一大早,天色尚且昏暗,寂静的军营突然传来骚动。
小烛闻讯梳洗打扮,等到了帅帐,只见宫里来的公公正在上马车,赤羽卫上下簇拥着林沐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