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日落时分,河安城码头上由那位留着两撇胡子的胡总管引进,一个憨头憨脑农民模样的中年人走进了仓库。
一上二楼,何天宗立刻就笑了起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温声道:“杨兄,别来无恙啊。”
这位农民打扮的中年人立即抱拳拱手施礼,“大人驾临,杨左图本该远迎,可讲武堂最近诸事较多,小人不得不镇守以观其变。”
何天宗欣慰笑道:“杨兄不必多礼,早就说过你我之间兄弟相称即可,而且你的难处我也都知道,你要是来迎我,反而不是你杨左图了。”
何天宗说完,饶有深意的翻了翻眼白,“是杨阎王才对。”
杨左图汗颜憨憨一笑,何天宗伸手示意赐座,两人坐下以后,立马有下人上来替二人斟茶。
杨左图为人干练,立即切入正题,问道:“大人此番莅临魏都与河安地界,是想好了要对廖承志动手了?”
何天宗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皱道:“廖承志这块鸡肋,动之无味,代价又大,我怎么会那么蠢去跟他明刀明枪。”
杨左图疑惑道:“那大人究竟是.....”
何天宗放下茶杯,双手交叉,“稍有牵制即可。况且真动他,南方也不会坐以待毙,目前各地军阀虽然表面上不再兴风作浪,可是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人,一旦我们和南方交战,他们的立场随时都会变。”
杨左图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情势胶着,现在已难寸进,只能靠大人殚精竭虑一一拔除了。”
何天宗微微一笑,玩笑道:“没关系,我还年轻。”
“哈哈哈。”杨左图爽朗笑了起来,道:“大人少年诸葛,必能一统天下。”
何天宗收起笑容,正色道:“杨兄,我跟你挑明了说,我来此地确有要事,而这件事其中一个部分还必须得你去办。”
杨左图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说道:“那愿听大人差遣。”
“码头上有一批数量不菲的炸药。你拿走一半,把原先魏都城方啸天的地盘给他炸个底朝天。”
杨左图猛然大惊失色,“这,这会炸断虞河,殃及百姓啊!”
何天宗微微笑道:“没关系,虞河断了再堵嘛。而且你别忘了,魏都城的百姓有廖承志罩着,他可是个三境后期的大修士。”
杨左图陷入沉思,面色死灰,仍是犹豫不决,他万万没想到何天宗要他做的是这样一件事。
“杨兄,我记得你在李鸿章李大人手下做过事吧?”
杨左图微微一滞,点了点头,他明白何天宗的意思。
不过何天宗仍是说了出来,他端起茶杯撇去茶叶,顺带着搅混一片澄清淡黄的茶汤,悠悠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大人身上最值得后辈学习的地方不正是他为了大局甘愿忍辱负重的品性吗?”
杨左图起身重重道:“定不辱命!”
何天宗脸色笑意更浓,指着桌上为杨左图准备的茶水道:“别着急,再坐会儿,这可是我们家珍藏的上好铁观音,包治百病,尤其心病。”
杨左图汗流浃背,但还是依言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何天宗收起戏谑的神色,眼神微眯,压低嗓音道:“杨兄不必害怕,出了事我一人挑之即可,况且青天堂的人不是也对方啸天发动了袭击吗?方啸天毕竟还是自己家人啊。”
杨左图道:“以牙还牙不是大人的性格啊,大人向来注重大局,追求最终的胜利,这次会不会小不忍乱大谋?”
何天宗白了他一眼道:“杨兄,你是逗我玩儿还是真不知道?我若以牙还牙,他大名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北方数省高官被修行者刺杀的消息?”
杨左图点了点头,何天宗眼帘低垂好似犹豫,白皙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几下以后,忽然道:“杨兄,这件事其实是老太监吩咐下来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