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开完药方以后,被小刘送出李府,李双喜和孙家的两位老人最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谢安,也一齐出去,外边已经是夜幕降临,雨声渐急,三人走到走廊尽头分开,李双喜说道:“我去为青城仙长加一个火盆,以免夜里着凉。”
孙家老掌柜满脸的心事重重,漫不经心拱手道:“那就有劳李先生了。”
李双喜笑了笑然后负手离去,黑衣老人看着李双喜的背影,眉头深皱道:“大哥,这人信得过吗?”
孙家老掌柜摇头道:“不知道,但纵使信不过也没关系,他一个凡夫俗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咱们初来此地,一切都还没有站稳脚跟,而且现在和袁氏他们闹得很僵,借着他这位地头蛇,也能给我们带来不少方便。”
黑衣老人轻轻嗯了一声,孙家老掌柜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突然飘忽不定,迅速转移话题,问道:“青城果真是如那郎中所言?”
黑衣老人沉吟片刻道:“紫符进去以后,确实是感受到青城体内生机灭绝,不过至于神魂一类的东西,我就不清楚了,咱们家的神通尚未能触碰到那个层次。”
老掌柜唉了一声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半是水道祖神符惹的祸,这浑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偷了水道祖神符,我看他就要大祸临头了。”
两人边走边说,黑衣老人话少,老掌柜心里烦闷一句接着一句,“这次带你们来,本来是要领略下神器风采的,可这下好了,能救活这浑小子就算不错了。”
黑衣老人道:“这不影响,而且就算我们要招募能人异士,现如今的情况下,也只有在凤暖阁的鉴宝大会上,才更容易招到有能耐的人物。”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出来,总觉得是错了,所以一路以来,我处处要求大家低调,为的就是不要节外生枝。”
黑衣老人顺着老人的话想起什么,说道:“高岳已经多次派人来请过了,依我看,青城的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袁氏,况且就算是和方啸天有关,但那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袁氏的意思,所以我觉得,咱们其实有必要和高岳他们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如果真是他们,也该讨个公道出来。”
老人嗯了一声点头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如果能抓到方啸天就更好了。”
黑衣老人点头应道:“是。”
老人揉了揉眉心道:“行了,就到此为止吧,一会儿还要和李先生说几句话,商议一下后边的事情具体该怎么做,对了,你马上联系家里,多准备些银两,如果不够的话,另外一道火道祖神符也可以作为押价。”
黑衣老人脸上涌出肉痛的神色,但老人是大掌柜,有决策之权,只能低头应道:“是。”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黑衣老人还是忍不住,临走皱眉提醒道:“大哥,为青城这事儿,咱们已经押上了三道祖神符,你有没有想过血本无归?”
老人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是大掌柜还是我是大掌柜?”
黑衣老人顿时噤声,轻叹一声,抱拳离开了。
李双喜并没有去谢安的房里,而是绕到花园之后,在一株歪脖子老树下,突然默默念起咒语,然后光华闪过,从里边闪身出来一个粉裙姑娘来,正是白天去谢安房里问谢安需不需要暖床的那位。
粉裙姑娘一见李双喜立刻盈盈施了一个万福,道:“萧公子。”
李双喜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问道:“李太太在里边怎么样?”
粉裙姑娘秀眉轻蹙道:“还是不吃不喝,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饮酒。”
李双喜眼神微眯,然后道:“你去白天的那位仙长房里送一个火盆,这里的事不用你管了,自有我照料。”
粉裙姑娘点头道:“是。”
李双喜又道:“如果有机会接近他,就千万抓住,这个人身上疑点很多,我担心他也是奔着李太太来的。”李双喜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事,那位孙仙长白天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打包好的鲈鱼,而据那位太白斋的掌柜说,李太太不正是喜欢吃鲈鱼吗?
李双喜想到这,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这个人绝对就是奔着李太太来的。
粉裙姑娘接着李双喜的话头,幽怨道:“不好接近啊,白天小刘已经吩咐过了,可是我进去问他要不要暖床,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哦?”李双喜眼眸一闪,“有这种事?传闻中这位孙仙长可是好色的很呐。”
“难道是我长的太丑了?”粉裙姑娘瞪大水灵的眸子,皱着琼鼻说道。
李双喜笑呵呵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你丑?之前在这具身体里边的万游谷,好像都被你迷的不知四六了吧?”
粉裙姑娘双颊酡红,娇滴滴撒娇道:“哪有,他是被李太太迷的,小青,小青只钟情公子一人。”
李双喜脸上笑容更加邪魅,目光落在粉裙姑娘的雪白脖颈,最后轻轻嘬了一口,软绵绵道:“等魔尊大人的大事毕了,咱们先杀万游谷那个禽兽,再远走高飞好不好?”
粉裙姑娘使劲点头,双眼泪花扑闪,然后整个人倒在李双喜的怀中,轻轻依偎,而李双喜的目色却渐渐阴冷。
两人分开以后,李双喜闪身进入树里,粉裙姑娘则取了火盆,悄悄进入谢安的房间里,她放下火盆向着床头一步步走去,只听的谢安鼾声如雷,并且时不时伴有急促的喘气声,好似心肺之间火急火燎,粉裙姑娘认真的看了片刻,没有发现丝毫破绽以后,便悄悄出去了。
而在她刚出去以后,谢安的眼眸便立时亮起,外边明明风雨交加,可那女子不带伞身上也一点儿雨滴也没有,地上的脚印也没有一点儿湿气,谢安坐起来,透过窗户看见女子悄悄转过雨廊,向着院中的一棵歪脖子树走去,然后身影刹那间便消失在树前。
谢安眯起眼,正打算推开门的时候,那位老郎中突然冷不丁出现在他身旁,骂道:“你干什么?”
谢安猛的吓了一跳,长出一口气道:“前辈,你能不能每次出现的时候打声招呼,这深更半夜的,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老郎中哼道:“还不是你心中有鬼?”
谢安不想跟他多争论这个,心里没鬼的人谁来这种鬼地方?谢安指着外边那粉裙姑娘消失的地方问道:“前辈,那颗树依你看,有什么玄机在内?”
老人兴许是担心烟气暴露,放在腰间的手又拿了下来,烟瘾难耐只能抠唆手指,不耐烦道:“一个神通遮蔽的小空间而已,至于里边的东西,如果硬要看的话,势必会被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