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当山林披上霞光,气温开始下降,山风吹来,竟有几分凉意!锯板机已经停机,沸腾了一整天的大山进入寂寥,偶有山鸟投林后的“啾啾”几声,更显得山谷空幽。
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少华和鸿明装完半拖拉机板皮,即将踏上归程。下午食晏还剩半锑煲粥,大家就着中午吃剩的菜简单喝了几碗粥,权当晚餐。
“叭叭……”皮带轮柴油机冒出一股黑烟,拖拉机启动了。少华一激灵,内心欢呼雀跃,快步爬上车尾。拖拉机在左摇右摆的震动中开始上路,鸿明手抓车尾的护栏,身随车尾摇晃,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少东因为给蜂蛰的手还痛,无精打彩地斜靠在车尾护铁上,腿伸在板皮面上,也不顾裤子粘上松香会报废!少华关心地问道:“手还很痛吗?”“嗯,手一动就痛。”少华用手抚摸肿起来的手背,感觉被蛰的地方皮肤紧绷且发烫。鸿明凑过来说:“给黄蜂蛰是会肿的,幸好不是马蜂,没生命危险,过几天就会好了。”
车过宝圩街后,天色已晚。夜幕下,拖拉机的灯光在群山中显得那么的微弱,又是一路忐忑!农民真的是社会的底层,他们如蝼蚁般为生活而苟且!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有拖拉机轰隆隆的喘息,每到爬坡必定是黑烟冒不停。
少华坐在车尾,浮想联翩,他幻想现在如果是雄鹰,定会展翅高飞,飞越这崇山峻岭,免受这担惊受怕之苦。“叭叭叭”拖拉机又开始爬坡,原来这里刚下过雨,路面泥泞湿滑。炳叔拉离合,挂一档,拖拉机之字形往上爬,机头的响声让人觉得它已经沸腾到了顶点。
突然一声巨响,拖拉机向右侧倾,鸿明把持不住,向右冲来,少华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住了他。拖拉机停止了轰鸣,周围漆黑一片。
周围一片死寂,姚老爸和炳叔着急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你们伤着没有?”“我们没事,你们怎样?”声音带着惊恐。少华害怕拖拉机会继续侧翻,急忙和鸿明少东跳下车,脚踏实地后,内心才稍稍平稳。
姚老爸打开手电筒走下车,炳叔走过来问:“你们伤着没有?”鸿明摇摇头又点点头,炳叔着急地问到底有没有伤着。鸿明指着脚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脚有点痛。”炳叔从姚老爸手中接过电筒察看,鸿明的脚腕处脱了一块皮,血正慢慢渗出。“皮外伤,不碍事”炳叔舒了口气,平静地说。他从驾驶室拿来万花油涂在伤口处。“把裤脚卷起来,别碰伤口,回家再包扎一下。”炳叔说。鸿明点头说:“可能是刚才向右倾时板皮刮的。”“人没事就好。”
这时少华才留意,因为下雨,路面湿滑,早已被过往的拖拉机爬成两条之字形的车辙,如牛犁过的地一样。炳叔电筒照向车头,原来前轮有一个已经掉进雨水沟里。少东问炳叔:“怎么会开进沟里的?”
炳叔检查车头有没有损伤后说:“车打滑,我一着急,捏手把的力度大了点,车头就蹦起来向右边冲出去。好在人没事,太祖公保佑!”
经过仔细检查,除了车头灯烂了,其它部件都没大碍。可能是车头冲出路面时,路旁的树枝刚好刺中车灯。
姚老爸看到车没大碍,长舒一口气说:“现在要想办法把机头弄起来,有千斤顶吗?”
炳叔摇摇头说:“没有,平时都很少开夜车,走的又是短途,觉得没必要。”
“那现在就有点麻烦,只能靠人力抬起来了”
听到要人力抬机头,少华咂舌道:“这么重,能行吗?”
姚老爸点头说:“可以的,把车上的板皮卸了,两个人一边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