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庸无能,百姓不堪赋税与重重压迫终于起兵造反,为首的被后世史书记载为是一个刨了死人坟头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
这位土匪头子此刻站在皇宫门口,耳畔充斥的全是他兄弟们的杀伐之声。他恍惚间什么都听不真切,脑海中全是当年父母赴死时对着他的嘱咐,嘱咐他如果能活下来千万不要报仇,要好好活着。幼弟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他太小了,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跪下,重重为双亲磕了三个头,起身时额头上的鲜血早已留了满脸。
爹,娘,儿子不孝,不能遵循你们的遗愿了。弟弟,在那边别怕,乖乖地听爹娘的话,知道么?
他闭上眼又睁开,回过些神,抬腿迈过了脚下一地已经全然面目全非横七竖八的尸体。手里的长剑正滴着血,划过地面发出一阵刺耳又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提着沉重的剑柄,缓缓迈向了王宫前高高在上的阶梯。
帝王是不会降阶的。
因次那位素来冷眼杀伐无情的帝王被他忠心耿耿的兄弟摁着跪在地上,王冠掉落在地散下了一头夹杂着银丝的头发,他才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然霜落满头了。
提着剑的杀戮者悠悠走到狼狈不堪的他面前,“久违了,陛下!”
“逆臣!不忠之人!你大逆不道!”皇帝破口大骂,“朕就知道当年你们全家早有谋逆之心!你居然还活着!你...........呜!”
他没能再说下去,因为摁着他的人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把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皇帝打的一口血沫喷出来,还带着一颗被打下来的牙齿。
“你应该感谢我全家的!”那人漫不经心地将剑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衣领上摩擦了几番,“若非我爹娘阻我复仇,你以为你还能有这几年的安稳日子么?”
“畜....畜生.........”那皇帝气的咬牙切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你有什么脸面骂我!?有什么脸面骂我爹妈?!!我爹为朝廷兢兢业业一辈子,而我自少年起,在你身边辅佐近十年!”提剑之人换了语气,恶狠狠地瞪着皇帝,声音又急又狠,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我自幼学的是保家卫国之术,听的是忠君爱国之道,爹手握重兵却从未有谋逆之心!而你,不分青红皂白,杀我全家!”
“咳咳...........呵呵呵!”明知自己逃不过了,皇帝反而笑了起来,带血的呛咳声断断续续,“怀璧其.......罪,朕提醒过你和你爹的,奈何..........你们全然没放在心上!你亲自教朕的,忘了么?拥重权而不自知,活......该!!”
他一怔,随即眼眶冲血迅速通红,愤怒在那一瞬间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好!!!”他仰天大笑三声,随即举起剑,一剑刺穿了这个他曾陪伴了数年的,他曾以为最值得辅佐的君王的咽喉。
血喷涌而出,径直喷在了他的脸上。弟兄为他拿来了件明黄色的龙袍,他用衣袍擦了把脸,随即将带血的龙袍披在了身上,转身对着阶梯下无数等候的兄弟们举起了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膜拜,此刻一直阴翳的天刚放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浴血而立的模样宛如恶鬼又不可侵犯如神明。
“众卿平身。”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史书记载,历时三年零五日,旧王暴政被推翻,同年新帝登基,立国号为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