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年岁当也不轻了,可这脾气上就同那小孩一样活泼可爱的来的讨人喜欢,”刘公公劝着易云靖道:“只是有时想来陛下也甚是无奈,既然都是无心的,您别往心里头去才是,不然回头气着您了还是伤着他了,不好受的都是您啊不是?”
刘公公知道的不多,说的对也不对。
“———”易云靖垂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背手站起身,抬腿绕过了御案,脚步都带着沉重。他缓步迈至了挂着紫绡的窗前站定,顺手推开了窗,雕花镶金的窗框外是稀疏的星辰,今晚皓月当空漫天星辰,本该是个让人十分舒适的环境。
“呦陛下!”刘公公赶忙拿了件外袍欲给他披上,易云靖却头也没回地拂开了,他急道:“这容易着凉!您要当心龙体啊!”
“你说,”冷风吹开了易云靖鬓角的几丝碎发,他靠着窗子突然道:“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问题问的可有些难说了,说错半个字挨打都是轻的。
刘公公头上冒汗,偷偷扫了两眼周遭,确定陛下问的就是他后他不吭声琢磨了一小会,见陛下还在望着天边出神,又不敢将陛下自那风口边拉回来,只得犹豫着说道:“陛下您英明神武,实乃万民之———”
“你这嘴可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易云靖冷冷地回眸扫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朕何曾要听这些?”
“这———”刘公公赶忙跪下:“奴才该死!陛下恕罪!只是奴才实在不知陛下何意·······”
易云靖沉默着看了看他,终于是离开了那让刘公公胆战心惊的风口子往过走了。刘公公如获大赦赶紧爬起来将窗户掩得紧紧的,又跟在陛下身后,眼见着他拿起了奏折又放下,像是不知所措似的在原地晃了几圈,最后有些颓然地竟是坐在了御书房几层金漆镶暖玉的台阶上,神情与其说是烦躁,倒不如说是无法可想。
刘公公见状,当时腿就软了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陛下为帝五六载,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般的模样。
“陛下!!您———”
“别同朕说什么不成体统,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易云靖有些疲惫地靠在阶梯上,修长的手指扣在一旁精致的护栏上,指尖泛白。“说起来,你跟着朕多久了?”
“········回陛下,”刘公公忐忑道:“大约五年了。”
“那你同朕说句真话,就这么难么?”闻言易云靖轻笑了一声,一双长腿蜷缩在低矮的台阶中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但是主人好像并不在意地放着龙椅不坐而任他们蜷着。
“这······”刘公公到底是跟久了的也见过世面,擦了擦冷汗后便笑着抬起脸道:“奴才能说的真话,估计同陛下想听的不是一种。陛下要听真话,少不得还得去长思堂听。”
在那一瞬间易云靖动作僵住了,就在刘公公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时他便又恢复如常了,只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将李涉传来见朕吧。”
刘公公一听心里明镜似的,领了旨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带回了刚下职铠甲未脱的李都尉,还连带着烫了几壶好酒一并送进来。
别的不说,这眼力见是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