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路之人,无可言说。若道无依,便真飘零。
白夜找到凌烟的时候,他正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蹲在姻缘树下,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可怜。
白夜叹了口气,兜头为他将一件薄薄的披风罩了下去。
凌烟泪眼朦胧中抬起头,只看见了一席银色的布料,他揭开罩在脸上的斗篷,看清了来者是一席白衣的白夜,此刻正蹲在他面前,温柔地伸出手,为他擦去了面颊上的泪水。
“下次想哭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罩起来,不让人看见。”白夜轻声道。
凌烟一言不发地使劲擦擦脸,身子向后一仰坐在了姻缘树的藤根上,低头不说话,白夜随之一撩衣摆,翻身坐在了他身旁。
“后悔了?”白夜仰天望着巨大的姻缘树,凌烟拄着头,默默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后悔,是难过。”白夜复又道。
“嗯。”凌烟闭起眼睛,耳边些微的风声徐徐吹过,难言的苦涩如鲠在喉,可他已经哭不出什么了。
白夜见状伸手将他揽在了怀中,凌烟并未抗拒,乖乖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半响白夜才听见了他的一声轻叹。
“白夜,你早知道的吧?”凌烟轻声道。
“你指什么?”白夜反问他:“是你私自去帮阿音,还是《战魔录》中的什么事?”
“都不是。”凌烟直视着他的眼睛:“是我的姻缘线,早就让阿音剪断的这件事。”
一瞬间,凌烟明显感觉到,白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略微僵住了。
白夜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眼中平静淡然,却仿若含着无尽的悲伤。
“知道。”白夜道:“很早以前,便知道。”
不待凌烟发问,他又道:“知道有如何?”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我们不可能。”凌烟直言道:“我虽断了情根,却也不是瞎子。”
“…………”
白夜静静地看着他,低下头后脸上慢慢浮出了一丝像是无奈的微笑,他苦笑着收回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难过。
“所以呢?你觉得,”白夜道:“我就是那般肤浅耽于情爱之人么?”
凌烟不语。
“我承认,我心悦你,从同修至今,已有数千年了。”白夜看着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直言道:“但是那时候,你——”
他见凌烟脸色稍变,便咽下了那一段两人都不愿回想的过去,涩声道:“飞升时你让阿音剪了你的姻缘线,发誓再不踏足红尘一步,我可有阻拦过你们任一人么?”
“没有。”凌烟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我只想就这样守着你,不会逾矩半步,天地可鉴,”白夜声音朗朗,却听得凌烟心底没由来的难过起来:“这本来就只是我的事情,所以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或是旁的什么想法。”
“可...........”凌烟忍不住想说什么,却发现他早已无话可言:“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