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你陪在我们身边那么多年······都是假的?!!”凌烟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此刻如同他的眼泪那般疯狂地倾泻而出,刺得白夜已经渐弱的五感都来的生疼。
“你宁愿为那个天帝卖命,也不愿意相信我们同我们一起?!!”
你即便不愿意相信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又怎么能对阿音下这般不死不休的狠手?!若不是你这般,我又怎么会······怎么会······!
那情绪太过浓烈,凌烟喊完这一句后自己也是半天缓不过来气,蓦地捂住胸口,一大口血喷薄而出,整个人都几乎虚脱到不能动弹。
老一辈的人常说,人要伤痛到极致,才会大恸到吐出这一口心头血来。爱恨两字说的简单,却是纠纠缠缠,折磨得人不死不休,这一点他们现在都用命深刻地体会到了,只是再无人来问他们一句,可还承受的住了。
白夜若是还清醒着,必然会焦急地抱着他去请药神相助,再去寻得所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哄他开心,只是眼下哪怕只是简单的起身,他们也是谁也做不到。
“我们都是······咳咳——”白夜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侧过身抓过了凌烟的衣服,犹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攥在手里,他很想最后看一眼凌烟的面容,但是入目只剩满目的漆黑和隐约的鲜红。
“你、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
凌烟嘴角还带着血色,说出来的话也是竭力地想要装着凶狠,可惜声音中略带的几分颤抖还是出卖了他,他嘴唇略微发着颤,紧咬的牙关微微发白:“你、你该死!”
你该死!这天地之间,最为该死的人就是你!
他像是要劝说自己那样不断重复着相似的话,白夜已然没了气力再同他分辨什么,只是手指又紧了紧,握着他的衣服,低声喘了几口,勉力道:“你······你好生······”
“说!”凌烟泪眼朦胧间依稀看见白夜的眼睛似乎闪过了一丝亮光,狠下心道:“最后一句!”
“哈——”白夜闭上眼睛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安详:“你······小烟——”
“我、我······喜欢你啊——你······知道么?”白夜的声音显得那般不真实,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凌烟到底能不能听清楚:“我心悦你——一直、一直都······”
这句被他埋在心底里几千年的话,今天终于能得以正大光明地说出口,却不想即将面临的便是天人永隔的结局。
“······”凌烟说不出话,心底有什么埋在最深处的东西挣扎着要破土而出,扎得他的心口痛如刀绞,他双目赤红地看着白夜,缓缓放开了他的衣襟。
“嗯,我知道。”
那些年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不是假的,凌烟虽断了红线,但是于情爱也不是半点察觉不到,非枭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底,白夜对他,这么多年的点滴,他也是没有忘却分毫。
白夜的嘴角勾了一勾,与他而言,此生活的已经够久了,却不曾想会在今时今日老天爷可怜他,留给他最后成全心愿和死在慕念之人之人怀中。
我这一生,满盘皆输,唯一的意外,便是你们。
都说死前会生平的一切会一一在眼前闪现,白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脑中的点点回忆在眼前慢慢连成了线,先是天帝对他伸出的那只手,而后是玄渊对着他举着酒坛招呼他过去喝酒时豪迈的笑声,黎音站在他身后,表情嗔怒地要将那被夺走的酒坛子夺回来,最后是凌烟天真的笑脸,冰天雪地中他双手捧着那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笑着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