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又一次的走眼了。
在无花看来,玉罗刹此人不足为虑,他久不踏足中原,在西域那一亩三分地里经营,而这份经营也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御下手段十分糟糕,手下人各有心思,不说力往一块使了,不互相拖后腿才怪。玉罗刹能在教中高高在上,只是靠着武功和狠厉的手段罢了,无花不觉得玉罗刹能在一团乱麻中发现他动的手脚。
然而,无花在运气上似乎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他没想到的是,玉罗刹真的顺着那一团乱麻抓到了他的尾巴。
所幸无花狡猾谨慎惯了,即便没把玉罗刹放在心上,也以防万一的做了一点布置,这份布置让玉罗刹查明真相的时间向后推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有宫里的,有宫外的。
宫里的陈妃产下一女,皇帝喜不自胜,当即封了公主。然陈妃却在生产时伤了身体,从此再难有育。皇帝此时却又在宫外认识了一位曼姑娘,曼姑娘出身江湖,对宫墙之内并无向往,成就好事后很有些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让皇帝很是新奇,反而放不下了。没过多久,宫内的娘娘们都知道宫外有了一个小妖精勾住了皇帝的魂。
宫外的消息更多,也更加热闹,但最热闹的一桩,却是西门吹雪向叶孤城邀战,两人定下八月十五于紫金山比剑。
玉罗刹一入中原,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口玉牙差点被咬碎。当下也顾不得敢在罗刹教里弄鬼的无花,直奔万梅山庄而去。
京城中,正做着发财美梦的花满蹊半点不知道这场比斗又多出了一个老妖怪的参与,正在兴致勃勃的和玉笙商量赌场的项目,赌注的大小,以及相应的赔率。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玉笙,看起来半点不沾铜臭,其实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明白不过。当然,他照旧只是动动嘴,也乐得花满蹊愿意跑断腿。赌场这东西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不错,他既然想要趁这场决战一炮打响,以后细水长流的发展,这其中的规矩最好在开始的时候就订好。
“这是酒色财气庄中财院定下的规矩吗?”花满蹊乐呵呵的捧着墨迹未干的纸卷,觉得自己能想到来问一问玉笙简直明智极了。
玉笙在花满蹊誊写的时候就不再出声,此时听见他的问话,才从走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不是,这是我大哥亲自制定的,我只是记下来了。”
花满蹊已经知道玉笙并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次一级的修道者,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继续顶礼膜拜,反正修功德的人更能安心在他手下待着不是,此时听到玉笙提起大哥,他倒是呆了一呆,“你是澳门人?”
“嗯?”
“能合法开赌场的地方,不是只有澳门吗?”至少他印象里是这样的。
玉笙觉得花满蹊的奇思妙想已经多的让他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当然不是,我说的大哥是姬冰雁。”
花满蹊:“……”
“我并没有亲兄弟,就算有,恐怕也不会比大哥做的更好了。”玉笙每想起这件事就感到很惆怅,不过一闭眼一睁眼其间被雷劈了的功夫,他就再也见不到大哥了,不说找到他的后人,连扫墓都找不到地方。
花满蹊很识趣的提出告辞,留玉笙一个人在屋内缅怀。
凭借自己先知的优势,花满蹊决定标新立异,第一赌就赌八月十五这场决斗会不会如期举行。当这个伟大的提议提出来的时候,他成功的收获了一室寂静。
李燕北,京城两大地头蛇之一,地下赌场的一大巨头,陆小凤的好朋友,这一次听闻花满蹊想要在京城的地下赌场内参上一脚,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由不得他坐不住。借着陆小凤这层关系,他厚着脸皮也凑了过来,知己知彼,花家是个庞然大物,他需要了解操作人的秉性,再来决定接下来的立场。
但他现在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花满蹊,不知道他玩的什么花样。当然,关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斗牵扯到了江湖大部分人的心神,私底下也有不少人手痒偷偷的下了赌注,但他们赌的只是谁输谁赢,赌赢的人能在几招内取胜。前者还好说,只知道结果就行,后者需要的就是眼力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赌这场决斗会泡汤。连赌场的庄家都没有给出这个选项,又或者说,只要稍微了解叶西两人为人的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这便显得花满蹊此时格外的……让人觉得没脑子。
“花兄,你有办法让他们取消这场决斗?”陆小凤却满含期望的看着花满蹊,决斗的两人都是他陆小凤的朋友,而依他们的性子,恐怕此战过后只存其一,陆小凤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结果。
“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性。”花满蹊很审慎的说。
可是陆小凤不信,“花兄,我们认识许久,你虽不是嗜钱如命的性格,但也绝不会拿出一大笔钱打水漂。”
没错,就如在场其他人所想,除非决斗的两人有一个病的起不来床了,否则这次决斗势在必行。连了解她们的友人都这么认为,那么其他只听闻过他们名声只会把他们想的更加高大上的路人对此自会更加的深信不疑。在这种情况下,花满蹊设出一个一面倒明显会赔大笔钱的赌出来,说他没□□,谁信啊。
作为花满蹊的老板,玉笙看了他一眼,“我是不会帮你绑架他们其中的任一人的。”
陆小凤恍然大悟,他倒是真想让玉笙随便把其中一人敲走,可他也只能想想,他向来尊重朋友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