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幕让公孙策久久不能忘怀。那枚玉质莹润的玉坠子一贴到包拯头上,就像融化一般,和皮肤渐渐贴合,连颜色都在慢慢接近。这一幕太过神奇,等到公孙策回过神的时候,那和包拯的黑脸相映显得格外莹白的玉坠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原本放玉坠子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月牙儿形的印记。
“这……这……”公孙策看了玉笙一眼,见他眉目不动没有解答的意思,便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那枚印记。
除了略微凸起,那一块的皮肤和其他地方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公孙策都觉得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莫非那不是什么玉坠,而是……”法器?神药?
包拯有感觉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额头上有一只手摸来摸去,不重,但有点痒。他这样想着,伸手想把在自己额头上作怪的东西拍走。
公孙策被拍了个结实,但他并无不快,而是一脸惊喜的看着包拯:“大人,您醒了!”
包拯看了一眼公孙策,忽然想起自己倒下之前的那一幕,“官家如何了?逆贼可全都抓住了?”
“参与襄阳王叛乱的人已经全都抓住了,一些有所勾连但没有一起发难的人也被看管了起来。”公孙策一脸的欣慰,“多亏大人奋不顾身,要是被庞昱那小子伤了官家,后果不堪设想。”
包拯听闻官家无事,露出了笑,“这都是臣子该做的。”
“啊呀,我们光顾着说话了,我去寻展护卫,先前官家都吩咐了,一旦大人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进宫告诉他。”公孙策也是满脸的喜色,“大人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官家也很是焦急呢,每天都打发人来问。”
“快去吧,莫让官家久等,就说包拯无事,多谢官家厚爱。”包拯也很是感动。
何为得遇明主?何为君臣相得?
这就是得遇明主,这就是君臣相得。
公孙策匆匆的去找展昭的,玉笙一直站在床头边包拯看不见的地方,见此时屋内没有外人,玉笙把包拯扶坐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辛苦夫子了。”包拯先前还不觉得,但水一入侯,渴意便涌了上来,直接把那杯水喝了个干净。
“不必着急。”玉笙没有继续再倒一杯的样子,“你昏迷了十天,总要慢慢的恢复。”
“十天?”包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扶额,“难怪公孙先生看起来那样着急……咦?”
包拯的手在额头上摸了又摸,原本平滑的额头平白多出一弯突起,“难道襄阳王叛逆那晚我伤到头了?”不然怎么会有一道好似伤疤的地方存在。
完全没有头绪的抱着下意识的想用手指勾住玉坠子,结果碰到的只是软塌塌的绳套,里面的玉坠子不见了。
包拯立刻忘了头上的东西,把手腕举到眼前,发现玉坠子的确没了以后,忍不住看向玉笙。玉坠子是他捡到的,也戴了这么许多年,但那更是玉笙的栖身之地。有玉笙在,他到不觉得玉坠子会无故丢失,只是心里有些怅然。
玉笙看着包拯满脸物归原主宝宝舍不得但宝宝很理解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一抽,感觉更心塞了。也懒得多说话,把之前因为扶包拯坐起来而丢到一边阴阳镜摆在了包拯面前,“自己看。”
在阴阳镜还没显示出神异的时候,就是被包家大嫂打算当普通铜镜使的,镜面光滑,照影清晰,完全能把包拯头上那个月牙照出来。
包拯不敢相信的摸了摸,那大小外形居然和玉坠子一模一样?
“这……怎么会是……”就算经历了再多神异的事,包拯还是觉得有些惊奇。
玉笙却暗自皱了眉,包拯的魂魄莫名到了玉坠儿里,出来的方法还是包拯自己告诉他的,可为什么他好像一副全无印象的样子?
“可有不妥?”包拯问。
这下玉笙确定了,包拯的确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便把玉坠子中两人的交谈又说了一遍。
包拯心机灵敏,如何猜不出为了让自己醒来,夫子连自己的栖身之处都让了出来。心里感动,却更怕因此对夫子有什么损伤,又想起乌盆、游仙枕,还有梦游地府的场景,决心要替夫子解决了这个隐患。
问明了普通的玉器没有作用,包拯打算枕着游仙枕去趟地府,作为星君转世,与地府的交情还不错,生死簿也是能翻看的。包拯想了想,觉得应该去找这些专掌生死轮回的想想办法。
玉笙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困了。包拯的身体本来就好,此时醒了更无大碍,见包拯想睡,玉笙也不打扰他。只是走之前把古今盆拿走了,包拯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乌盆都能容人魂魄,若古今盆也可那就再好不过,只是古今盆是夫人的嫁妆,不能私自处置。可念头一转,又觉得哪里这么简单,那乌盆可是用苦主的骨灰烧出来的。
玉笙出去的时候恰好和夫人李氏迎面撞见,公孙先生先前出去找展昭,包拯已醒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开封府,李氏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赶了过来。
玉笙手里捧着古今盆,古今盆如今已经成了开封府的公用,但玉笙还没忘记这原本是李氏的嫁妆,没什么大事如此堂而皇之的拿着,玉笙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李氏却是一个正统淑女,对此半点不在意,见到玉笙后打了个招呼问了好,便急忙去见包拯了。
玉笙拿古今盆只是灵光一闪,已经梦游地府的包拯正站在判官身边,看他查生死簿。
生死簿上记生死,只要是这世上的生灵,全都在生死簿的记载之中。然而判官翻了又翻,却找不到半点记录。
“兴许不是凡人。”判官叹了一口气,“要么就是记他的那部分生死簿在灾劫里毁了。”
“灾劫?”包拯面色肃然,能被地府称之为灾劫,一定不是小事。
“唉,这事星主原也是记得的。”判官现在想起那时的事还觉得头疼,“当年有一灵猴,生在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后来他的猴爷爷死了,他便大闹了地府,毁了记录花果山那一片的记录,还牵连了不少其他的地方,虽然我们事后补救,但到底有疏漏。”
“居然有这么大胆的猴子?”正直严肃的包拯表示从未听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物,“后来如何?”
“能怎样?那猴子也是有来历的,天上的神仙没有打得过他的,只能招安,招了以后又不重视,用死规矩约束着,只觉得从此太平。呵,天生天养的灵物,哪是这么好对付的?又把王母的蟠桃宴给搅了,后来闹出许多事,差点连天宫都被他闹了个底朝天,偏没人能拿得住他。还是西方如来出了手,把他压到五指山五百年,后来又得了机缘,如今已经修成正果了。”判官摇头,也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不忿。
反而是包拯转了念头,“这日子过得倒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