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那些火辣的目光弃花满楼朝玉笙而去。
屠龙刀下落未明,居然就敢有人说是自己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内部还没分好赃呢!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圣人之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花满楼摇了摇头,“但最基本的礼节都不守,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就算屠龙刀落入他手,也是明珠暗投。”
“年轻人,翅膀还没长硬,就不要在江湖里瞎扑腾。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了不起了,圣人言什么我不懂,我只听过仗义多是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难道屠龙刀徒有其名?”玉笙忽然问道。
“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岂容你胡乱猜疑?”有人喝道。
“难道不是吗?”玉笙懒洋洋的看了先前那个自认屠狗辈的人,只用眼神就拉足了仇恨,“既然你那么义薄云天为国为民,难道不是要去学习荆轲,刺一刺如今的暴君吗?”
这话说的轻松,可听在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现在百姓的日子够差,但敢发声抗元的不多,还被朝廷每每镇压。江湖人再横,鞑子再不得民心,但他们要是听到了风声,这种事向来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
“休要胡言乱语,你就不怕连累武当吗?”有人心生惧意,却依旧虚张声势。
“这里又没有朝廷的探子,你在怕什么?”玉笙半点不在乎,“我们接着说,你还没告诉我屠龙刀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先前不是说为了天下苍生不能让屠龙刀落入罪孽深重之人手中吗?你们是为国为民的吧?既然有此宝刀,又怎忍宝刀蒙尘?荆轲一举从此名传千古,难道你们不是要效仿先人?”
“哪里那么容易。”花满楼不动声色的补了一刀,“荆轲刺秦王,将匕首藏于图中,图穷而匕现。屠龙刀乃是公认的宝刀,哪里能藏得住?不如说进宫献宝,伺机而动。成了,便是人人称颂的豪杰;不成,也有荆轲珠玉在前。”
三言两语间,把这些人想要屠龙刀的动机歪到天际。
大元打入中原建国也有几十年了,可国民认可度从一开始就没高过,而后又逐年下降,普通百姓兴许敢怒不敢言,但自称豪杰的江湖中人可是鞑子朝廷鞑子朝廷的叫得特别欢,如果有人为元庭效命,那就更直接了,一句鞑子的走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所以,现状就是,没人敢公然的反抗,但暗地里会狠骂来表明立场,忠于朝廷这种事更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
但荆轲刺秦虽然没成功,但留下的也算是美名。而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听起来也没有为国为民驱除鞑虏听起来高尚大气,一时间,大厅里有些静默。这种时候,随便来一个搅场的都会得到哪些尴尬人的感激。
为何尴尬呢?因为不能反唇相讥。
因为他们被贪欲盖住的理智又回来了一点,总算想起之前张三丰口称的那句小友。如果不是张三丰故意夸大的话,一个武功高,满脑子邪门歪道的小子真的被他们反问一句“难道你敢”后直接应下了,那屠龙刀他们是该放弃啊,还是该继续要啊。
简直神烦!
张三丰松了一口气,看向宋远桥,打算让他圆一圆场。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少年的声音。
“爹!娘!”
正是之前失散,张翠山夫妇一心惦念的儿子张无忌。
接下来本应该上演一出阖家团圆的剧目,也算给张三丰这已经被搅了的寿宴添一点喜色。然而,不死心的人到底还在,张无忌小小年纪,事前有没有人特意嘱咐他,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谢逊未死并与他一家三口在一起的事。
玉笙此时看张无忌特别顺眼,要不是他,他就真当谢逊下落不明,打算抓个见过屠龙刀的人开始造假了。反正他借的只是名头,时间宝贵,真假什么的真无所谓。有了正品的下落,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玉笙放下心来,还看了张三丰一眼,“儿大不由爹,情义两难全啊。”
看张三丰还有其他五侠的样子,这件事他们也是初次听闻。张三丰也不生气,反而坚定的站在张翠山一边。来搅场的人发现他立场坚定,想硬来又被姓玉的直接武力碾压,一边碾还一边感叹这样的实力去做刺客只能送死。没办法,他们只能先下山,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不然一提到屠龙刀就有人提醒他们效仿荆轲……命都没了,要屠龙刀做什么。想要屠龙刀,前面还挡着一个满口家国大义的拦路虎呢。
想用江湖大义压人结果反被人用家国大义压回来……
完全没发现自己思路被带跑偏的人开始绞尽脑汁去想比家国大义更高一层次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