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士,如果分兵辽镇骑军突袭粮道,那么我军兵力是否不足,须知我军本来不足二十万,而流贼却有七八十万众,”
丁启睿忧虑道。
“辽镇骑军颇为骁勇,吴三桂等辽镇骁将也颇为精通骑军妙用,”
孙传庭赞赏道,吴三桂、焦埏等人不觉昂首挺胸,经过滑县、长垣等地的游击他们感觉愈发体会了骑军战法的精妙。
“然则,骑军和步军一同决战,步战为先,捆绑了骑军战力,不能发挥我官军优势,如果说数量为先,当年曹孟德和袁绍未战胜负已分,因袁绍军力远远占优,却是被曹孟德偷袭乌巢,断了袁绍粮秣,袁绍一败涂地,因此军力多少非是胜负第一紧要,”
孙传庭气度从容道,
“再者,我京营三千营、宣府、蓟镇还有左都督麾下骑军也是天下强军,护佑步军足以,”
老孙还是很有技巧的,先夸了辽镇,然后也抬高了其他边军和左良玉骑军,真正的皆大欢喜。
作为统帅有一样,那就是平衡,平衡不好,内部祸患丛生,甭提什么众志成城。
“孙学士,只有一样,战事会拖宕下来,朝廷方面。。。,”
方孔炤脸有难色道。
众人默然,他们很多人都清楚,当今天子和阁臣有个致命问题,从来大战都急于求成,杨嗣昌、傅宗龙、洪承畴哪一个没被威逼尽快进兵。
结局虽然都不好,接连败亡,丧军失地。
奇葩的是天子和更迭的阁臣依旧痴迷于速战。
这种心思凡二十年不变,真真的痴心不改。
孙传庭没有言声,他的位置谈及这个有些忌讳在了,毕竟他就是因为这方面和崇祯有冲突,所谓的忤逆其实就是孙传庭不甚听话罢了,崇祯暴怒将其下狱。
“诸位臣工放心,先圣孙子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城有所不攻,本宫当以战事胜利为先,绝不会冒进,将大明这些精锐葬身开封城下,我军当隐忍待机,机会出现迅猛出击,一击而中,让流贼一蹶不振,本宫此来此为第一要务,”
朱慈烺沉稳道。
他相当于告诉众人,这个事儿你们不用操心,他来此就是为了顶住这样的压力的,其他人尽忠职守,按照战略行事就是了。
众人拱手应是,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随朱慈烺办事,不过从沉稳大气的气度上暗地首肯了这位太子。
不过,他们也都官场老手,晓得一切还得事儿上看啊。
“吴总兵听令,”
孙传庭看向吴三桂。
“命你立即统领一万辽镇骑军带足备马和粮秣即刻出发,此行不攻坚城,不和敌人大股决战,不可贪功冒进,只有一样,焚毁你遇到的一切粮秣,只要做到这点,开封决战,你当为首功,”
孙传庭肃然道。
“属下领命,不过,属下有疑问,此行人马众多,备马上携带的粮秣不可太多,如果粮秣不足的话,我辽镇军卒当如何行事,”
吴三桂偷瞄眼孙传庭。
这些日子来,辽镇随着京营行事,特别是方昭事发被枭首以来,辽镇军卒谁也不敢再像以前般抢掠行事,唯恐落得方昭一样下场。
而现在,情势又有不同,吴三桂必须问清楚了,否则所谓就敌于粮,被军中三十六斩枭首可不好玩了。
“吴总兵倒也谨慎,呵呵,”
孙传庭笑笑,这个问题事情很大啊,他如果说你可以放手施为,如果闹出大事来被言官弹劾,这就是孙传庭的罪责。
毕竟黄河以南的河南地区大部沦陷李贼手里,但是名义上都是大明子民。
“本帅允你便宜行事,一切当以军务为先,就敌于粮也是不可避免,不过少伤性命,否则军法从事,”
孙传庭相当有担待,这事他扛了。
吴三桂一怔,他万没想到孙传庭这般有担当,他经历的蓟辽总督、辽东巡抚,还有辽东监军不少了,但是遇上这些事儿,那就是你可以做,别和我说啊,就当我没看见,我也不给你等背锅。
结果孙传庭这里一肩担了。
“多谢孙学士,属下领命,必让流贼后方烽火处处,”
“吴总兵,记住,你是我大明指向流贼后方的利剑,所谓不利重斫而当疾刺,一击而中,立即抽剑而走,决不可恋战,”
朱慈烺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