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生员实操结束,返回书院,考绩优秀,已经等待日后的实职了。
结果被一举抓获。
书院学子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这些学子为何被抓,而且是被锦衣卫锁拿。
一些学子不满,暗中酝酿抗议。
一纸告示贴出。
此番三年生员实操者七百八十六人,七十九人犯案,被锁拿问罪。
其中大部分是为士绅隐瞒田亩,趁机中饱私囊。
如今尽丧前程,下狱问罪。
这件事在学院影响极大,给了一二年两千余名生员极大震动。
...
坤宁宫中,周后绷着一张脸。
朱慈烺在下首赔笑。
“听说太子你准备藩王就藩改制,言称一些藩王只能去海外就藩,是不是真的。”
周后冷冷的。
这两年因为朱慈烺忙于政事,周后见面都是嘘寒问暖的,今天第一次冷着脸。
“母后,此事为真。”
朱慈烺也就笑着。
‘唉,天下藩王不过数十,难道就容不得他们吗,’
“母后,虽然只有数十,但是他们封地最少十万以上,最多的福王五百万亩,周王也有两百多万亩,如此肆意扩大辖地,俨然国中之国,这也罢了,他们封地扩充十倍,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母后不会以为他们都是用钱赎买的吧。可说当年百万流民,他们贡献不浅了。”
朱慈烺讲理,和老娘不讲理,你能过关吗,
“而且剿匪之中,只有周王肯破家资助剿匪,余者拒不赈济流民,资助守军,这就是我大明宗室,如此倒行逆施,再不改制,难道让他们继续作威作福,吸食民脂民膏,祸乱地方不成。”
周后叹口气,这些宗室确是做的太过,崇祯也是多次要惩治一番,只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由得你了,”
她这个儿子说的太有道理,让她无言以对。
“母后圣明。”
朱慈烺笑嘻嘻的。
‘慢着,先别说什么圣明。’
周后一摆手。
“你的三弟如何安置。”
朱慈炤也就罢了,田妃所生,周后懒理,但是朱慈炯也是她生下的,不能不管。
朱慈炯年初已经获封定王,也快到了就藩的年纪了。
‘三弟是儿臣的弟弟,如此改制海外就藩的情况下,当有所表率,儿臣以为还是海外就藩。’
朱慈烺道,偷眼看看周后。
立即发现周后黑脸。
周后冷冷道,
‘太子爷不能通融。’
我去,太子爷,这是勃然大怒的节奏。
‘母后,如果三弟不去海外就藩,诸王谁能信服,母后这不是为难我,如果此事被拖宕,海外就藩这件大事就会停摆,母后千万成全儿臣,别让儿臣丧失颜面。’
朱慈烺跪下道。
‘本宫就是两个儿子,你却让你弟弟去海外,今生不能相见了吧,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周后落泪。
得,苦情戏。
朱慈烺这个苦逼。
遇到这样老妈没辙。
“母后,三弟作为儿臣亲弟,着实辛苦,儿臣心中有数,但是儿臣呢,数年来,没睡几个安稳觉,为国聚集数千万财赋,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官员、士绅、豪商手里多来的,日后儿臣必定风评不佳,恶名昭彰,更别提数次出征,和建奴决战,生死一线之间,这等委屈,与谁人述说,”
苦情戏吗,他也会。
以往他怕周后担心,从来不多说这些,好男儿担负重任,何必哭哭啼啼,博人同情,让周后忧虑。
周后问起,他从来轻描淡写,这次不同了,不能消除周后的念想,藩王就藩改制就要被破坏。
这个挫折不说了,最关键是让那些藩王窃喜暗爽,接受不能。
周后听了后细细看了看自家长子,想想这几年朱慈烺的功业,为此所受的委屈辛劳,实在不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承担的。
到现在为止,她的长子却是做的实在出色,她不能明说,但是心里明白,如果没有长子监国,整军改制,只怕流贼大军早就占据中原了。
所谓的崇祯中兴,尽皆太子功业。
有子如此,周后心底里骄傲,试问有明以来太子如此出色的,还有谁,都是她周后的功劳。
“好了起来说话,”
周后依旧语气不好。
朱慈烺起身。
‘真的不能。’
“孩儿不能如此,干系朝政大局,儿臣只能做一样,就是将三弟安置在小琉球,距离本土最近,余者无法。”
“滚出去,滚吧。”
周后气道。
朱慈烺抱头鼠窜,不过过关了。
朱慈烺回到乾清宫,这个庆幸。
他能想到会有波澜,但是,后宫周后那里起火,他没想到。
真是着实不易了,谁做实事谁担负骂名,古今同一。
还不如一些闲散王爷,比如他几个弟弟。
朱慈烺碎碎念,还得埋首奏章,就是这么苦逼。
吴甡和谢升一同前来拜见。
‘殿下,周王、福王一同发来奏章,反对改制,言称终老故里,绝不去海外就藩,臣等以为,只怕还有藩王一同上书反对,此事难为。’
吴甡拱手道。
“殿下,福王也就罢了,周王当年为守住开封倾尽家产,如今海外就藩,传扬开去,对殿下声誉不好,如朝廷强令如此,只怕被有心人利用,诸王可能暗中勾连。”
谢升道。
朱慈烺点头。
确实头疼。
周王有功,但是他知道可不是什么周王力挽狂澜,如果不是京营,开封只有一个结局。
但是周王确实有表率作用。
“殿下,此事当分而化之,让其无法形成合力,周王之事要斟酌一二。”
吴甡忙道。
朱慈烺点头,这个建言有理。
分化瓦解才是正理。
“给周王去书安抚,周王可不去海外就藩,不过,其封地必须减少到三十万亩,朝廷可用银钱赎买。”
朱慈烺倒要看看周王是不是心疼封地。
如果心疼,就去海外,如果看中故里,那就缩减封地。
大家就斗一斗,看看能不能各取所需。
“臣下领命。”
吴甡道。
‘调查统计部和内务府是否派员核查各地藩王田亩来源。’
‘殿下,他们已经出发半月了,已经抵达山东,不日就会勘察。’
谢升道。
朱慈烺点头。
这个破事,要清理出来,就要数年。
海外就藩可能是五六年后的事儿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此事发动。
而且如果真有人宁死不屈的,那就利用王府不法加以胁迫。
到了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刻薄寡恩的名声了。
既然推行改制,哪怕他在大明挽狂澜于既倒,也注定日后荣辱参半。
...
沈阳皇宫寝宫外,须发花白的代善、济尔哈朗、豪格、巴布泰、多铎、刚泽、范文程、洪承畴等人聚集一处,人人不安,表情困倦疲惫。
两日前,黄太吉陷入昏迷,至今没有醒来。
沈阳这个国都陷入混乱。
各王之间相互勾连也相互提防。
他们的手下开始为他们奔走,让八旗固山、梅勒章京,六部官员,各位大学士站队。
是支持豪格,还是支持多尔衮。
弄得一片慌乱。
而这些重臣们心事重重的在宫内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