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官员公示资财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应该。
难道官员高高在上,朝廷和百姓奉养,还有些暗里的不少无法言说的收益,公示一下资财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给他们仕途的可能,他们肯定立即应允。
但是他们身份低微,无法上前和这些官员、国子监生辩论就是了。
这些商人很是气闷的在一旁交谈,看着那些士林中人很郁闷。
国子监生员壮大了静坐的队伍后,官员们更是心安理得的静坐。
当然高官没有,但是一些六部侍郎郎中也参与其中,扩大了影响。
“如此声势浩大,大约陛下也很难为了吧。”
刘诗田颇有些得意道。
这里面就有他的手笔,看到如此壮大当然自得。
‘就怕陛下盛怒啊。’
余成铭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大不了致仕返乡,如果公示,这个官位不做也罢,不如返家回去做个富家翁。’
刘诗田冷笑道。
“就怕陛下不让步。”
苏学宪忧虑。
他总感到这位陛下没那么容易屈服。
“昔日我们文臣和神宗爷斗了三十年,还不是那位让步了,这次也如此,本官也指望能让陛下立即退让,但是熬下去,先熬不住的肯定是当今。”
刘诗田为众人坚定信心。
“诸位,待得各地都闹将起来,才是这位陛下最头疼的。”
众人点头。
翌日临近午时,大股身穿蓝色儒袍的学子出现在大明门。
登时引得官员和监生侧目。
因为这个服饰太熟悉了,就是皇家庶务书院的监生们。
吴三石和一些教授亲自带队,带来了七百多名生员来到了大明门。
和监生们散乱不堪不同,这些生员队列较为齐整,服饰统一,人数虽然没有监生多,但是气势却是很盛。
刚来到大明门,吴三石就让几个领头的学生带着人挑衅一众监生。
当然不是拳脚相加,而是挑起骂战。
“你等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什么操守不容置疑,呸,”
皇家庶务书院的一个高大生员喝道,此人是三年级的生员郑安世,此人颇有才干,能言善辩,在学院生员总很有些威望,此番就是他领头,
“全文你等怎么不说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侮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
郑安世大声道,
“居所无所谓,饮食不在意,儒者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资财多寡,只求索大道,辅佐君王天下大治,百姓康泰,此先圣之愿景,既然如此,公示自身资财为何不可,何不让天下百姓观我士人坦坦荡荡一君子,”
这番话是掷地有声。
从原文辩驳,引申到如今入仕手段,让人无法反驳。
只有区区一些监生咬死入仕操守不容怀疑。
但是围观的很多百姓商贾发出叫好声。
百姓很简单的心里,你官员公示资财应该啊,让其他人监看一下。
反正看着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被制约他们是赞同的,心里颇爽。
商贾更是赞同。
“你等胡言乱语什么,你等不过没有功名的穷酸文人,竟然对我等苦读诗书的生员大放厥词,须知就是官吏见到我等也会极为尊重,你等太过放肆。”
监生中领头的一个人杭州生员王兆辰怒道。
没法从道理上辩驳,他直接开启人身攻击。
这也平常,辩驳不敌就是人身攻击,甚至毁灭,士林官场中的所谓道德君子常用,扣个帽子再说。
“你这是质疑陛下吗,陛下已经下旨承认我等生员身份,允我等参与科举,你却诋毁我等身份,你这是藐视陛下决断,好胆。”
郑安世指着王兆辰喝道。
他倒也狡猾,直接将生员身份和科举资格等同。
王兆辰等人差点吐血。
这些人太狡猾了。
双方激辩不休。
但是监生说白了不站在理字上,加上有百姓商贾等人为庶务书院生员助威,监生们处于下风。
对方说完总有人喝彩,他们反驳是一旁哄笑,这谁顶得住。
第二天又是一样的情况上演。
有些要脸的监生坚守不住了,选择要脸走人。
剩余的监生只有六七百人,他们虽然留下来,但是气势是被打压下去。
官员倒是想帮衬一下。
但是看到一旁的游荡的锦衣卫东厂探子校尉,还是算了。
以势压人可能把自己送进去,太不值当了。
...
“召集诸卿来此,有一样,朕虽然宽纵那些静坐的官员,但也不是放任不管,告知那些大明门前的官员好生办差,现下朝廷正在处置秋赋,开拓南洋,诸事繁巨,他们竟然可以脱离静坐,将执政要务置于何地,将各处开拓的百姓置于何地,将朕这个君父置于何地,如果他们拖宕要务,引发不测,休怪朕无情。”
朱慈烺在阁臣和六部主管面前发飙。
众人面面相觑。
“休要说什么忙的过来,如果真的少了这些官员,各部依旧可以正常运作,那么他们的存在很没必要啊,看来各部都要精简人员,”
好嘛,朱慈烺要利用这个机会精简官吏。
这阁臣和尚书如何能答应。
“臣等必会提点这些官员好生办差。”
孙传庭吴甡急忙拱手道。
朱慈烺颔首,他不让厂卫暴力驱赶,不意味着他没有办法。
他不是神宗,他可不理亏。
过了几日,除了十几个狠心致仕的官员外,其他的官员都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