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皇宫勤政殿,小皇帝在上面东张西望。
各王面相整肃。
大殿里气氛有些压抑。
济尔哈朗刚刚说明了大明这两年的情形。
开拓西陆,拓地数千里,过百万流民下南洋。
佃租降到了四成,还在下降,估摸再有两年就要降到三成。
税赋估摸有近四千万银币。
京营再次扩充两营战兵,那就是两万余强军。
听了这些消息,所有人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大明平定了流贼大军,大清不敢南下打草谷,谁都知道大明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最好时候。
但是谁也没想到大明恢复的这么快,简直是一日千里。
几个月就是拓地吕宋,在几个月就是什么南洋西陆。
粮饷充足,兵强马壮。
加上很多蒙人部落的骑墙。
大清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洪承畴有些发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
死敌明廷怎么就从日薄西山快速转为蒸蒸日上了。
如果说改变,就是那个该死的昔日太子当今新皇。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手段频出,不但能统军还能执政,历史上变法几乎没有功成的。
这个明帝却是推动变法越发深入。
让明廷财赋大增。
当年崇祯朝两大饷加在一处,可说是横征暴敛,不过是一千多万两银子,现在呢,近四千万。
这个朱慈烺怎么做到的,这还不是横征暴敛,最起码练饷取消了,减少了数百万两的进项。
当然,朱慈烺可能和张居正一样,也是人亡政息。
但是这个皇帝太年轻了,他死那天还会许久。
只怕大清坚持不到那一天。
洪承畴感觉自己复仇的希望越发的渺茫。
夷九族的仇恨每日折磨他,现在看不到复仇的希望,倒是大清岌岌可危。
“当然,诸位也不要太过忧虑,我大清这两年也算是风调雨顺,粮食收获颇多,虽然汉民减少了,但是虏获朝鲜人几十万,编练了朝鲜军三万,军力是增强了的。”
济尔哈朗道。
所有人都心里吐槽,虽然增加了朝鲜军,拟补不了分离的蒙人轻骑的损失。
“而大明不是没有隐患,今夏,这位明国康永帝和明国士林决裂,如今中原,江南一线府县中到处是抗议之声,甚至京师,苏杭,南京总有人到官府前闹事,大明内部矛盾重重,须知,大明士绅是其根基,双方争斗如此,就是我等的机会。”
下面一阵嘈杂声。
好像确实给了他们希望。
“洪学士,你以为大明内部是否因为此事分裂,出现争斗甚至反叛。”
多尔衮看向洪承畴。
洪承畴缓过神来,他想了想,出列,
‘回禀王爷,奴才以为这些士绅没有大的作为,’
“哦,为何,”
豪格拧着眉毛,听着心情不爽。
“诸位王爷,奴才看中原历史上反叛的功成的要么是庶民,豁出一身剐搏一个富贵,要么是军将,藩镇割据,军力强盛而反叛,士绅,就没有成功过,造反的就没几个。”
洪承畴太明白这些士绅了,这些人是对朱慈烺的改制不满,但是他们生活依旧很殷实,让他们抛弃这一切扯旗造反,怎么可能。
“此时中原如果有大规模的流民作乱,倒是有可能士绅趁势而起,逼迫明皇退让,而现在天下承平,他们只能在士林毁坏明皇的声名,别的...”
洪承畴摇摇头。
“洪学士说的极是,那些明人士绅恨朱慈烺入骨,但是他们没有那个胆量能力反叛。”
范文程也道。
“都是一些胆小鬼,呸。”
豪格悻悻然。
“甭管什么明人士绅,只要明人赶来,本王定要杀他个尸山血海,”
多铎狠厉道。
多尔衮、济尔哈朗就当他说的是空气,发狠有用,还要军力做什么。
‘明人步步紧逼,我军也要迎头跟上,如今我军也积攒了过万把燧发火铳,射程也有七十步,可说火力大增,朝鲜军大部分都是火铳手,我军实力也在增强,如果明军敢来,正好在辽东决战,如同昔日松锦大战一样,击败他们,’
多尔衮的话让洪承畴老脸一红。
满人权贵纷纷附和。
在辽东地界和明人决战,他们还是有些底气的。
“诸位也不可大意,我说一个近期不好的消息吧,海东野女真,也就是土门哈拉入海处,明人建立了一处海港,派驻了数千军,是明军水师标营,战力颇强。”
济尔哈朗这话让所有人心悸。
“此事属实吗,”
豪格道。
“属实,童宽山驻守甲喇章京派人急报,明军正在附近联络野女真诸部抵抗我大清,他们向这些野女真部提供精铁打造的兵器,送与粮食,”
济尔哈朗道。
野女真人还是很骁勇的,说白了,从小渔猎,生存恶劣,不在意生死,豁得出去。
但是吃亏在各个部落各自为战,他们不是统一的国家,联合一起应对大清太难了。
再就是,野女真缺乏精铁,兵甲较差,精铁都要从女真境内购入。
就一样破甲很难,对上清军吃亏很大。
但是,明人提供兵甲粮食,这会大大增强野女真人的战力,对清军侧翼形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