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闫至阳商量好了,我们便各自去准备行李。
陈清姿见我们俩着急地收拾行囊,便问这次又有什么任务。于是我将晚上收到快递的事儿给她说了说。陈清姿一听去帝都,立即没了兴致:“算了,这天气要热死了,你俩去吧。”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还不怎么热的时候,我俩出发。陈清姿有些不舍地送我们到门外,深情地说道:“豆芽,记得早回来——给我带北京烤鸭。”
“你妹!你是惦记烤鸭吧?”我啐道。
“是啊。”陈清姿笑道。
我无奈地笑了笑,告别陈清姿跟老道,便跟着闫至阳,带着干脆面君去了机场。
我其实很疑惑,为啥每次干脆面君都没有被扫描出来。对此,干脆面君的解释是,它法力高强。好吧。
等上了飞机之后,干脆面君从包里探出头来。我正喝着一杯饮料,看到干脆面君的样子,顿时一口饮料喷了出去,正好喷到路过的空姐屁股上。
到底是头等舱服务的空姐,人家也没说啥,只是很尴尬地去换衣服了。
干脆面君瞪着我:“你什么表情?”
“你身上的毛呢?谁给你剃出来的杀马特造型?”我笑道。
也不知谁的杰作,给干脆面君耳朵两边,头顶上的毛都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中间一撮毛,跟杀马特的发型一样一样的。
“让我想想啊,猪婆干的?”我笑道。
“不是。”干脆面君满心怨恨:“老道这孙子!昨天看他在刮胡子,我就看了两眼,结果就被老道抓过去,把毛剃成这样了。”
“卧槽,师父这么童心未泯??”我笑抽了。
闫至阳低声道:“收敛点,别被人看到它,你怎么解释。”
我立即忍住笑,将干脆面君按到包里去。
我突然想起那个古装怨偶,便问闫至阳,昨晚放办公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闫至阳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也许是刚到一个陌生地方,这个怨偶的灵体不敢造次。总之,现在还没看出什么。对了,我昨晚翻那人偶的衣服,在衣服里子里看到一首词,给你看看。”
说着,闫至阳将手机递给我,点开一张相册的照片。我接过去一看,见他拍的正是那衣服上的一阙词。这词绣得很娟秀,蝇头小楷,黑色丝线。
我仔细看了一遍,词名叫:玉女摇仙佩。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ホ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ホ怜我多才多艺。愿妳妳ホ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什么东西,分开看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一个字也不认识。”我无奈地将手机还给闫至阳。
闫至阳叹气道:“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这是柳永的词。柳永你总该知道是谁吧?”
“宋朝的词人呗。”我说道。但是除了这句,我想不起别的来。没错上学时候成绩平平,老子能背下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望明月,低头杜蕾斯就已经不错了。
“然后呢?”闫至阳问道:“柳永是怎么样的人?”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宋朝人,我也不是柳永的爹或者他隔壁的王叔叔。”我翻了翻白眼。
闫至阳看我直接没救了,便耐心解释道:“柳永是宋朝著名词人,但是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歌舞妓们的偶像。”
“偶像?”我一听歌舞妓,也来了精神。那岂不是随便泡妹子?
“柳永当时的粉丝,论数量可有个说法。当时民谣说‘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就是说柳永的粉丝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市井瓦肆,不计其数。论狂热,柳永的粉丝也丝毫不输于现在狂热的韩星追星族。柳永那一手绝妙好词,随便给哪个歌妓写上几句,她就身价倍增。于是,歌妓们对他爱得发狂。柳永又称柳七,能和柳七亲热唱和,哪怕是倒贴银子,都成了歌妓们的最高愿望:‘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然而,这顺口溜不知怎么传到宫里,据说当时的宋仁宗醋意顿生,气得差点吐血,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能让
这个小瘪三抢了我的头彩?但碍于身份,不能和一个风流文人争风吃醋,只好独自郁闷,最后居然自己成了柳永的粉丝。宋仁宗虽羞于承认,还对柳永有几分嫉妒,可从他对柳词的熟悉程度,便可见其做‘柳丝’的狂热。柳永バ鹤冲天パ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句,仁宗看到柳永的考试卷子,就不假思索信手批道:‘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这一下子,柳永就成了‘奉旨填词’的‘天王巨星’了。”闫至阳说道:“虽然史学家们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宋仁宗不看好柳永的政治才能,觉得他只是个才子,不适合政治。这也许是对的,可我觉得,宋仁宗跟柳永有一定的微妙联系。试想,如果皇帝真不看好柳永,不会御笔亲提这几个意味深长的字。”
我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特么的真无聊,你说的这些,到底跟这个歌舞妓娃娃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闫至阳神色肃重地说道:“因为你还没听说过另一个版本,一个流传在修道人之中,关于这个词作家柳永的秘密版本。我怀疑,这个娃娃身上出现柳永的词不是偶尔,而这个娃娃,也跟那个秘密传说有关。”
擦,一个宋朝里写流行歌词的宋朝版方文山,还能跟什么秘密有关系?我顿斯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