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城,广平王府。
楼亭水榭,富丽堂皇,厅中歌舞升平,美人在怀,推杯换盏,真是好不热闹。
广平王瞥了一眼座下那自成一派,清冷矜贵如谪仙一般的人眯起了眼睛。
“丹阳王可是觉着我日月城的美人入不了眼?”
楚墨临垂眸抿了一口酒,修长找不到一丝纹路的干净手指,握着酒杯,将其底部一角放在桌上,随着手指轻转缓慢动作。
一下,两下,杯中液体摇摇欲坠,却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他不由弯起了唇角,倒是同她相似的紧。
“王爷莫说笑了,我不近女色,众人皆知。”
广平王眸光一闪,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葡萄意味深长:“可我倒是听说丹阳王为了一个已婚的妇人,遣了自己体己的人过去盯着守着,每时每刻打听着她的消息呢……还是说你是为了平西王?怎么,平西王那老小子得罪你了?”
“兖州那个地方山路颇多,难走难攻,东夷人怎么着也不会打到那里去,只要西凉不亡,它定能存在的长久,如此地方,江山平安,百姓安居,楚某自然心神向往。”
广平王“呵呵”一笑,试探道“东夷那群蛮子哪儿知道兖州的好处,山路难攻,可这地可是整个西凉最中间的位置,四通八达,想做什么做不成?这也就是平西王那个没用的废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要我说啊,你还真不如直接将平西王那老小子给拉下来,你若是想要兖州,那我绝对双脚赞成!”
他说的热切,笑眯眯的眼睛直瞅楚墨临,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情绪,可到头来除了平淡与清冷,什么都没有。
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跟楚墨临表明自己效忠于他,且试探他有没有想要天下的意思。
可如今看来,他半点想法都没有。
广平王不禁感叹:“怪不得世人总说丹阳王是人中佛,画中仙,你还当真是无欲无求……”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味来了,惊愕咋舌:“你当真是看上那妇人了?”
楚墨临未应声,那一直未落下的手竟然发出了重响:“王爷说笑,楚某忽而想到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紧急忙忙的,月牙白的衣袍都染上了酒水的褐黄,这让广平王不由大为震惊。
同楚墨临相处也有几月,何时见过他如此惊慌的模样?
“来人,速速将那妇人的消息给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将堂堂丹阳王迷成这副模样!”
里头比之前更热闹,与之相比,长廊就要冷清的多。
连顺瞅着他衣袍的脏东西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三番几次的想开口问什么,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将疑惑咽了下去。
过了长廊口,府里的下人少了,楚墨临出声:“问吧。”
“王爷……”连顺惊讶于楚墨临竟然会关注他这个下人,不过与之相比,他更在意顾萌萌,“您当真想让那种穷乡僻壤的刁民进府?”
“您可是战无不胜的丹阳王,可是百姓眼里的谪仙!她那种卑贱的女子,哪儿配得上您?”
楚墨临脚步一顿,站在长廊望着远处的景色,淡淡道:“正是因为她卑贱,才配得上我。”
“王爷……奴才,不明白。”
“那便不必明白了,做好本王交代的事便可。”
楚墨临平静的眼底多了几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