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梁铮深邃的目光,楼班顿时有种小心思全被看穿的错觉,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已被全然透析,可他还是不肯示弱地梗着脖子说道:“是,这就是我的看法。”
可十几岁的少年,强装出来的镇定,又岂能瞒过梁铮的双眼。
只是余光一扫,梁铮就看出了楼班的心虚,只是没有拆穿他,反而问道:“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
楼班想也不想,便答道:“改任刘畅为旗主,巴飞为副旗主,让流畅牵制巴飞,暗中将坎字营掌握在手中。”
刘畅是黑骑军出身的老兵,出任副旗主,本就是肩负着督军之职责,这也是黑骑军对各旗的老规矩了,自最初的三位旗主被处死之后,各旗的副旗主就规定必须是汉军出身之人,才可担任,以此形成惯例。
对于楼班的提议,梁铮摇头:“你的办法不妥,规矩若无足够服众的理由,不得随意更改,否则我说出口的话将毫无公信力可言。”
“那你就甘心放任阎柔一派的力量在军中坐大吗?”
楼班始终抓着此事不放,看似是在向梁铮讨教,实际上却是挑拨离间。
梁铮摇头叹气:“这离间之计,手法过于拙劣,而这想法,也太肤浅了,由此可见,你的口才仍然是不及格。”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于梁铮的评价,楼班并不服气。
“一个人的心胸气度,往往与这个人的眼界和器量有关,你犯下的错误,就在于对我完全不了解,就妄自做下论断,所以才会计谋失败。我在教你计战之时,是不是告诫过你,计谋想要奏效,就必须知己知彼,完全透析对手的心理,才能趁虚而入,一语中的?”
梁铮对着楼班轻蔑一笑:“但是你不做任何的试探,也不预先在阎柔身上做下布局,便盲目地采取行动。这拙劣的计谋如果也能取得成功,那不是你聪明,而是对手太过愚蠢。”
言语虽然刺耳,楼班却无言以对,只能心中暗暗记下。
下回!
下回一定要谋定而后动!
他偏就不信,难道眼前的男人当真无懈可击!
闲来无事,调教一下熊孩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怀着这样的心情,梁铮笑着看向楼班:“猜忌,怀疑,在上与下的关系当中,是最无法避免的问题。人心难测,想要完全信任一个人,无论对君主还是对臣子而言,都太过困难了,因为这违反了人性。”
楼班目光凝视梁铮,目光复杂地说道:“所以你曾经教导过我,不能完全的信任一个人,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心中存疑,预先做下防范。”
“然也,但这其中,必须把握一个尺度,因为过度的猜疑,会使得君臣离心,带来难以预测的后果。”
说到这里,梁铮不由想起了赵匡胤和朱元璋这两位历史上有名的开国君主。
前者杯酒释兵权,后者大杀功臣,目的都很简单,就是为了独揽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