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苦思平叛之法,箕稠这些天头发都不知道薅掉多少,可还是一筹莫展。
梁铮当即建议:“眼下张纯必定已经依附于乌桓大人丘力居,与其说是联盟,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投奔。而据我所知,参与叛乱的乌桓头领绝不止丘力居,恐怕还要峭王和贪至王等人。”
“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此战关键,在于让敌人的主力知难而退。乌桓人大举入侵幽、冀二州,必定精锐尽出,后方空虚。只要我趁虚而入,就能逼迫敌人退兵。”
“可是,你麾下只有七百骑兵,能办得到吗?”
虽然两人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情,可亲眼见识到了叛军的厉害,箕稠此刻心中却是再次变得迟疑不决起来。
毕竟梁铮的战术太冒险,太疯狂了。
可梁铮却对自己的战略战术极有把握:“大人,昔年冠军侯年仅十八,就敢率轻勇骑八百,深入大漠,远击千里,杀得匈奴闻风丧胆。某虽不才,却也愿意效仿前辈先人之事迹,扬我大汉军威于域外!”
梁铮以霍去病自比,在箕稠看来简直狂到没边了。
但若能成功,却也确实可解幽州之危,当即也只能无奈点头:“好吧,只希望你当真能有霍骠骑的能耐才好。”
再次稳住箕稠之后,梁铮便率军离开蓟城,当即向着西南方向进兵。
在出征塞外之前,他得先解了北新城之围,最不济也要试着救出城中百姓与残余守军。
七百黑骑军,沿路击败了好几股叛军的小队人马,可等梁铮赶到北新城时,终究还是迟来一步。
整座城市都被叛军付之一炬,城中六万百姓也被屠杀一空。
相距十里之外,亦能看见城池上空的滚滚浓烟,还有食腐的鸟类在高叫盘旋。
走进城中,呈现在梁铮和杨业他们眼前的,是一副森罗地狱般的惨烈景象,堆积如山的尸体,甚至在其中一条街上,被扒光了衣服的妇女尸体随处可见,她们身上伤痕累累,可见临死前遭受过何等残忍的折磨。
其中既有新婚燕尔的年轻妇人,却也有梳着总角的七八岁小女孩,可她们都无一例外,遭受了叛军惨无人道的对待。
痛苦,愤怒,几乎要化作泪水,从梁铮的双眼中夺眶而出。
但是他没有哭,只因为心中燃烧起的复仇之火,已经蒸干了他的眼泪,大音希声,大悲无泪!
此刻的他,握紧拳头,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复仇!
此等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死的都是他的同胞,有嗷嗷待哺的婴儿,有正值花季的少女,有慈祥和蔼的老人,有农夫,有工匠,有走南闯北的游商小贩……
这么多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同为汉人!
可是现在他们却死了,死在叛军的屠刀之下!
原本对于叛军,梁铮还抱有同情,觉得他们情有可原,可亲眼看到叛军犯下的罪孽之后,梁铮对他们就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这些渣滓,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们不死,北新城的六万冤魂如何能够安息?
他们不死,这世上哪里还有正义和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