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魏攸开口了:“且慢!”
只见魏攸离开席位,朝着刘虞拱手说道:“使君还请三思,今日是庆功宴,梁中朗不过一时失言,若真要进行惩处,罚其闭门思过就好,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
“方才你没听到他是如何口出狂言的吗?这样你还想替他辩解!”
齐周半是愤怒,半是疑惑地看向魏攸,若非他确定魏攸和自己一样都是刘虞的铁杆心腹,否则真就开始怀疑眼前的同僚是不是已经暗中叛变了。
而居于座首的刘虞,看到下方魏攸一脸郑重严肃的表情,暗暗皱眉,虽然他也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梁铮擒下收押,然后慢慢处置。
可魏攸的劝阻,必有原因。
刘虞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怒气,点头应允了魏攸的请求,放梁铮离开。
至于什么回去闭门思过的处罚,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
宴会不欢而散,待宾客离场,刘虞这才将齐周和魏攸叫进书房,问出心中的疑惑。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三人的脸庞。
齐周一脸激愤:“方才为何不趁机将那小子擒下?只要将他握在手中,还怕处理不了黑骑军这个麻烦吗?”
刘虞没有开口,因为齐周问出的问题,正是他心中的疑惑。
魏攸长叹一声,这才解释说道:“众目睽睽之下,只是因为口舌之争便要斩杀一名功勋卓绝的大将,天下人会怎样看待使君?这般无容人之量,使君要如何笼络人心,统合幽州?又要如何安抚公孙伯圭和他的白马义从?难道就不怕他兔死狐悲吗?”
解释完了之后,魏攸又看向齐周:“更何况,你确定自己擒下他吗?”
“哼,为何不能?”
齐周偏不服气:“我知他是战场上的猛将,但眼下他失去大军保护,身边只带了一名随从,又手无寸铁,只需甲士十数人,就能轻易将他擒下问罪。”
魏攸听完直接摇头:“你的做法,太冒险了。据闻此子有扛鼎之能,而两千黑骑军目前就驻扎在外城大营之内,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更有一百余骑在城内驿站接应,可见他是有备而来,而你却是无谋而动,要杀他,谈何容易?”
“不尝试,又怎知会不会成功?”
“一旦失败,此子暴起杀人,届时在场众人之中,能活下来多少暂且不提,但你、我与使君,却是自陷死地,你真要用使君的安危,去和一个武夫以命相搏吗?”
“啊……这……”
齐周顿觉失言,当即低头认错:“抱歉,是我一时失察,竟让使君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
刘虞也觉得一阵后怕,市井传闻中,梁铮有力举千斤重鼎之能,更传闻他在战场上有万夫莫敌之勇,真要惹得他发狂开杀,恐怕自己都有丧命之虞。
实在是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这样的风险!
可今晚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对于梁铮,齐周的心中仍旧是愤愤不平,欲杀之而后快:“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那岂不是被他削了使君的面子?”
魏攸抚须而笑:“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剑,先以府库空虚为名,断了黑骑军的粮饷。为了维持军力,他唯有搜刮民财以充军资。届时,使君就可下令追责,让他名声扫地。没了名声,他纵有勇力,却难以再号召幽州的百姓与豪族追随,难成气候了。”
刘虞闻言满意地点头:“此计甚妙,就这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