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说,贪玩到天黑的守汶『迷』失在山里,是蚯蚓感觉到了什嫆脚步的方向,才带着守汶离开深山。
守汶是先感觉到了这种来自虫子的善意,才渐渐生出了对它们的信任,最终与虫子形成了现在这种惺惺相惜的关系。
是信任,一种从未让他失望过的信任。
但是,眼下这种信任显然让他失望了,而且是在无数信任已经搭建成了高台之后,让守汶从高台上重重地跌落下去了。
地下的蛊虫告诉守汶,前方有一条路,这条路关乎守汶和唐鬼的生死,但在守汶看到这条路的时候,只觉得彷徨无助。
在这一路上,守汶不止一次在心中猜想着前方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洞『穴』?水路?或者说,他心中最坏的猜想是,这条路或许只是一个山缝,只能容虫子从其中经过,自己和唐鬼或许要想办法将山缝挖开。
但是,任何一种可能都不如眼前的现实给守汶带来最深的绝望。
“我说……”唐鬼吞了口口水,尽管每次呼吸都让他觉得胸口好像抽动的风箱一样,令他疼痛不止,可唐鬼还是忍不住张口发问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蜂巢么?”
出现在唐鬼和守汶面前的,是一面山壁,而在这山壁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洞窟,大的足有唐鬼那么高,双臂展开都碰不到两端,小的就连守汶都钻不进去。
洞窟太多,密密麻麻,守汶跟察戈学数数那么久,也还没学到这么大的数字应该是多少,估计是“万”?守汶听察戈说“万”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他就算学了怕是也用不到。
心中的无助也好,惊骇也罢,一半儿是因为恐慌,另一半则是被这密密麻麻的洞窟所震撼了,守汶不知道他们该从哪里进去,哪一条路能给他生路。
如果面前是一条明确的路,无论多么疲累,守汶多少能挤出一些力气,毕竟会有一些希望能支撑着他坚持下去,但是现在不行。
守汶找不到希望,在这么多洞窟中,他没有看到希望,反倒是一种绝望已经好似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唐鬼半晌都没等到守汶的回答,他眯着眼睛看着守汶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手中的火把已经滚落到了离他脚边半米远的地方,火光变得微弱起来,成了一团『毛』茸茸的蓝『色』小火球,唐鬼撑着酸软的身体,他每动一下,仿佛都能听到全身的肌肉和关节在抗议。
“喂,”唐鬼弯下身子,手距离火把还有两寸远,他咬着牙使劲儿压低身子,总觉得再弯一点,身子便会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他猛地伸手一把将火把从地上捞起来,直起身子的时候,腰后响起“咔吧”一声,然后对着背后的守汶道:“走!”
“走?!”守汶声音颤抖地沉『吟』一声,他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唐鬼,心中涌现出无数问题,却张不开口。
往哪儿走?这条路的终点会在哪里?他们能走出去么?
在这么多通道之中,唐鬼凭什么知道哪一条才是离开的路?他凭什么肯定他们不会在半路上精疲力尽,身体动弹不得,意识却要接受死亡来临时的折磨和痛苦?
守汶没有力气了,这种绝望让他意识到即便自己还有力气也没有用,他的身体已经不想再去浪费精力了。
“你给我……”唐鬼咬着牙一字一顿,拽着守汶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起来!谁都他娘的不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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