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hree
孤鸿君:
来信冒昧,望孤鸿君见谅。
今日下午路过医科主楼,在后院看到一种花,甚美,枝叶繁茂花团锦簇,白『色』花瓣好像轻纱薄雾影影绰绰,很是喜人,让我想起了故乡的春樱。
孤鸿君的故乡,可有樱花?
抱歉,结业回国之期近在眼前,恐孤鸿君诸事傍身很是繁忙,可又忍不住想和你说说话,希望你能在百忙之中看一看我的许多啰嗦,是的,都只是些琐事罢了,可往往总在做些琐事的时候想起孤鸿君。
一如吃饭的时候总想起你不喜欢吃香芹和紫茄,却总是想不起来你最喜欢吃什么;又说,见到花遍枝头便想起上次曾一同赏花,不知是喜是忧,忧在不知今后可还能一同赏花,喜于即便往后再无这样的机会,也幸于曾与你一同走在繁花下;再说,睡前总在想起你说过的话,往往一想便到半夜,而后又不禁猜想你在干嘛,是在挑灯夜读,还是与我一般睡不着,若是同样捣枕捶床,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多希望你和我一样,夜里思念着一人,却有不敢这样想,终归是知道你四年的人不会是我,又怕你会想别人,思来想去,还是希望孤鸿君能夜夜安枕。
情到骨子里,人多是卑微的,甘愿张口说出这种卑微是需要勇气,我实在忍不住,不知如若今日不见,他日可是再有机会将这一切告诉你。
同你的过去,不敢再想,怕自己想着想着难以自拔,与你的未来,也不敢再想,只恐想来想去再多都不可成真。
落到最后,就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想起,可如若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就发现大脑空空,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些什么了。
故而想一想,竟觉得释然,孤鸿君始终不肯落目于我,或许是因我这般的愚蠢。
人生很恐怕的是一个如果,这个如果令人喜也令人悲,我竟什么都不敢想,不敢想能与你同行,也不敢想会失去你。
也不知道对你说这些,是不是让你感到困扰了。
记得与孤鸿君初见那天,是兄长鸿枝和同学的交谊日,吃饭时,是孤鸿君坐在对面,恰逢牛排酱汁沾在我的和服袖口,宴席上,众人皆说说笑笑玩玩闹闹,沉溺于只围着自己打转的欢喜中,却唯有孤鸿君递来一方帕子。
我在家中是二女,上有兄长下有弟妹,不算大也不算小,生来也顺遂,竟连生病也是少见,想来父母即便想要关心我,却可惜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人去关注。
许是如此,才贪恋起了孤鸿君的照料,我自然知道,你会有次作为,乃是出自文绅本『性』,然于我而言,却如旱日求雨、寥冬盼春,或许是因自己生得贫瘠弱小,稍有春晖般的关怀,便求知若渴不顾廉耻了。
仍是要抱歉,将自己这种情感擅自告于孤鸿君,唯恐令你困扰吧。
只是想说而已,即便只是些絮絮叨叨的闲言碎语,也总想说给你,吃饭时吃到一种很好吃的青菜,想告诉你,走路时闻到一种很宜人的花香,想告诉你,夜晚看到了明亮的星星,也想告诉你。
怎么办?就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你喜欢说话的话,我就静静地听着也好,你不喜欢说话,我也可以多说一点的,又或者,我们都沉默着,也好,你喜欢的话,都好。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面对面的坐着,什么都不说,也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