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叶君霖想起了自己的幼时,每夜,当叶旻离开她的房间后,叶君霖都会打开门,敲窗为号,那三个小姐妹就会偷偷溜过来,与她一同挤在大床上,与她一起藏在被子下躲避黑暗,无论酷夏,抑或寒冬。
以前叶君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喜欢她们三个睡在身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她们三个产生那么深的感情,而这一刻,当离开身边那么久的休仟重回身边的时候,叶君霖突然明白了。
那些幼年时光里,叶旻对她严苛以待,却忘了那正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最需要陪伴和温暖的时候,叶旻没能给她的东西,是由她们姐妹三人弥补了,而从骄纵的叶景莲处永远无法获取的手足之情,是她对三姐妹的羡慕,是她们将姐妹之情分摊给叶君霖,抚平了她心底如沟壑般难平的渴望。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只有在失去后才能明白其弥足珍贵,叶君霖此刻只感慨自己如此幸运,也有资格失而复得。
猫鬼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叶君霖也能猜出一二,其因由自然是起自金寒池。
那日,休伶只身携猫鬼去尤故山安葬休仪,下山的时候,她看到一匹骏马正停在她上山的地方。
白马好似认出了休伶般,见她下山便扬着脖子打了个响鼻,紧跟着,潺潺水边响起了金寒池的声音,他本是蹲在溪流旁,见到休伶,他提着被打湿的衣摆起身,晃了晃手中的一把子石头。
“没想到妖魔横行乌烟瘴气的十里洋场也有这么清静灵秀的地方,你瞧,就连这溪水里的石头也透着清灵。”
金寒池说的轻松,好像他出现在这里与休伶全然无关,就只是为了捡石头而来,这种说话方式正符合金寒池,和他本人一样透着股子清灵劲儿,可就是因他太透彻太简单,好似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才令近在咫尺的休伶觉得他与自己是那么的相距甚远天地隔绝。
果然,说完这话之后金寒池就自然而然地到了休伶身边接过她怀里的猫鬼,顺势将手中的石子塞给休伶,仍是不打算对他特意赶来的原因做个解释。
休伶就这么握着一把湿哒哒的石子,眼看着金寒池伸手在猫鬼背上细细『摸』了两把,就如他在金家时每晚都要抱着猫鬼饮茶望月的动作一样,熟练而又自然。
只是在『摸』了这么几把之后,金寒池放下猫鬼,在它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后道:“去吧,去找叶君霖咯。”
猫鬼回头,似是不可思议般望着金寒池,休伶也不由得惊声轻呼道:“主人要让它回叶家?”
“没办法,跑到上海白白折腾了一趟,虽说做这种无用事儿不是我金寒池的风格,但谁叫叶君霖为人歹毒、可恨又可怜呢?去吧,”金寒池望向猫鬼,摇头撇撇嘴道:“你也不回去,她身边就再也没有个体己的了。”
也不知是听懂了金寒池的话还是等烦了,猫鬼转过头去,一阵狂奔跳跃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休伶没有追问金寒池什么,只是默默望着猫鬼离开的背影,或许金寒池可以毫无留恋地与猫鬼告别,就好像笃定了马上就会重见般,可休伶做不到,她不知自己再见猫鬼又是何时。
“还瞧什么呢?”趁着休伶发呆的时候,金寒池已经翻身上马,“她知道回业城县的路,那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不需要你替她担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就只骑了一匹马,还愣在哪儿,难道你要一辈子跑在后面追着我么?”
说到这里,金寒池踢了踢马腹,白马聪灵地迈出几碎步将金寒池送到了休伶面前,恰好停在很适合金寒池一伸手将休伶抱上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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