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走廊里,除了鞭子干涩而机械的声音外,仅剩的就只有石井烦躁的脚步声和叹气声,这声音急促而凌『乱』,乃是因石井在竭力压着心头怒气,随着他一次次在走廊里折返徘徊,叶景莲的脸也一次次进入他的视线中。
这个懒洋洋靠在墙边一脸淡然的家伙着实令石井望而生厌,他早已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咆哮,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像现在这样拖了那么久却毫无进展且自己还要对付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的话,石井觉得,自己当初恐怕会放弃拉叶家入伙。
若是换做旁人的话,石井恐怕早已大发雷霆,他承认自己之所以还没对叶景莲动怒,乃是因为沉没成本,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心中仍是有一丝侥幸,期望叶景莲能够成功。
只是……这种等待实在是太难捱了。
“叶桑!”石井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看这些女人像有半点儿打算松口的意思吗?”
叶景莲抿着嘴唇,他始终面无表情,但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情绪,叶景莲倒是不怕什么,不怕石井对他不客气,也不怕房里的叶家姑娘们对他心生憎恨,叶景莲现在感受到的是一种急切的恼怒。
为什么这些混蛋们就是不肯乖乖合作!
带着这个问题,叶景莲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抢过日军士兵手中的皮鞭高高挥起,鞭子好像一条蛇似的在半空中扬着头,而后卷着身子落在叶水儿的脸上。
小时候,叶君霖常常因为炼蛊而被责罚,其中最常见的莫过挨鞭子,为此,叶景莲曾研究过各种各样的鞭子,并偷偷将『毛』絮掺在鞭子里,来减轻疼痛,他能了解哪种鞭子用什么方式打人不疼,自然也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打人最疼。
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叶水儿让叶景莲突然觉得很是熟悉,和小时候的叶君霖看起来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有那么一瞬间,叶景莲心中恍惚,仿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每次看到叶君霖挨打时,都会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抢叶旻手里的鞭子……
现在,这个施暴的人成了他自己。
而叶水儿的面容越是和当年的叶君霖重叠在一起,叶景莲手中的皮鞭便越发用力。
“你到底肯还是不肯?”叶景莲咬着牙,隐约感觉到了牙龈里泛起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儿,“在这儿,叶家的蛊术救不了你,你若非要抱着那劳什子去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但是,有什么好处?!”
“我在叶家,也没什么好处,”叶水儿没有睁开眼睛,但总算分辨出了叶景莲的声音,“不还是待了这么多年?反正总是没好处,在哪儿都一样呗……”
叶景莲不擅长谈判,强迫才是他的拿手强项,但此时只有耐着『性』子道:“你们只要肯炼蛊,我不但会放了你们,还有叶君霖……”
“呸。”
这一口血在叶水儿嘴里含着久了,一直不知道该发泄到何处,此时刚好全都便宜了叶景莲,而这一口也让叶水儿的气顺了不少,她微微睁开眼睛,斜睨着叶景莲。
“若不是因为你,族长这么多年不至如此,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但这叶家蛊术是断然不会传给外人,丫头我没文化没脑子,只知道族长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我这条命不值钱,你想要便拿去,但这蛊术是绝不会流入旁人手中!”
“你不怕死,难道你不怕叶君霖死?哪怕我要她的命,你也不肯给我炼蛊?”
“我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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