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什嫆一直在什月耳边细碎地絮絮叨叨着什么,什月听不进去,却仍是尽职尽责地敷衍应和,以此引着什嫆继续往下说下去,她就是想听人说点儿什么,随便什么,只要能将那老人的话语从她脑海之中驱赶出去。
然而当什嫆仍在辗转反侧思忖着该帮什月想个什么办法时,却不想什月好似逃跑般连夜逃离回了唐家,自那之后,就只是与什嫆书信往来,好似当日之时不曾发生一般。
只不过,其实什月一直记得当日老人提出的办法,之所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乃是因为什月不知自己该要如何面对。
那个办法虽然能帮她腹中的胎儿摆脱和她一样的命运,可是听起来却残忍得令什月不敢相信。
一时犹豫让什月错过了最佳时机,她一直试图在唐芒面前掩藏的秘密也随着唐鬼的出生而展『露』无遗,唐家蛊虫因他呱呱坠地的啼哭声而躁动,仿佛感觉到了这个新生命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祖宗们自然是率先得知这一异状的,而后便开始了对母子俩的追杀。
而唐芒则是在一路追至舍昂帮母子两个摆脱镇斈司后,才终于从什月口中隐约得知了这对母子身上能通虫语的特殊能力。
为了不让唐鬼像什月一样被这能力所累,为了躲避祖宗们的追杀,什月和唐芒草草地给唐鬼下了一种蛊,那是迫不得已下的无奈之举,既是当年那老人教给什月的恐怖法子,那种办法虽然会在让唐鬼在失去虫语之能的同时,连眼睛也跟着出现问题,但当时唐家祖宗们的来势汹汹让唐芒和什月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立刻如此为之。
再后来的事情,唐芒便不清楚了,只有什月在唐鬼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发现那老人教给他们的,其实只是个障眼法,看似是让唐鬼失去说虫语的能力,可事实上,人生下来也是不会说人话的,之所以会,乃是通过后天的学习,虫语也是如此。
老人的办法仅仅只是帮唐鬼屏蔽了部分虫语,那些零零碎碎的含混声音自后化为了暗夜下鬼魅的窃窃私语,在数年间一直不依不饶地出现在唐鬼生命中的每一个夜晚里,而他的视力也每况愈下,直至今日,似乎终于到了那个不可控制的时刻。
此时,充斥在唐芒脑海中的,是二十几年来关于唐鬼情况的来龙去脉,而在唐鬼脑海中闪过的,则是这些年来所有在他认为最美好的画面,一帧一帧、一幕一幕。
唐鬼恍然想到,要是自己这眼睛真是瞧不见了,怕是将来要同他的盲丞一起手拉着手去要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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