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霖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哆哆嗦嗦挤出来这么一个字儿,金寒池马上反应过来——这声音似乎还真是和叶景莲很像,那是年轻男孩儿特有的声音,喉结正卡在少年和男人之间,里面还透着点儿叶景莲特有的刻薄和骄纵。
莫非……不等金寒池继续想下去,叶君霖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若非是叶景莲,叶君霖怎么会冲向那么恶心的一滩怪物!
“莲儿!景莲!”叶君霖哭得泣不成声,她早知道叶旻是拿叶景莲炼了蛊,叶景莲曾经派人送了字条来,说是让她救他,说是叶旻拿他治病,这傻孩子啊!说什么治病,叶旻不就是要拿他做成蛊吗!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叶君霖双腿发软,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能,从她知道那个消息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想出来解决的办法,叶景莲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可是个俊朗少年啊,是一张笑起来能把她的心都融化了的脸!
旁人无从揣测叶君霖的心到底有多疼,金寒池多少只能摸到一点边儿,毕竟他是亲眼看过叶景莲闯过那么多的祸,又亲眼看到叶君霖到头来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就将他原谅,说实话,除了在休仪死时,金寒池都从没见她对这个弟弟起过半点儿嗔恨。
而在众人唏嘘的目光中,叶君霖已经冲到了叶景莲面前,她的手向着那一滩烂泥扑了一把,大片蝎子纷纷掉落,原本那应该是胳膊的地方空了一大片,而地上的蝎子每一只都在发声,每一只都在用叶景莲的声音大声呼号:“姐!你怎么不救我!你怎么不救我!”
无数蛊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有的在身上发出来,或者是腿上或者是后背,有的从地上发出来,你一言我一语, 迫不及待地对叶君霖诉苦。
“我疼啊!”
“娘好狠心!她把我埋在土里!”
“在我头上开了个口,灌水银!”
“痒啊!那么痒!我都爬出来了!我看到我自己的皮啊!在地上!我的脸!憋了!一张空皮囊啊!”
“胳膊、腿,砸得我好疼,一下一下砸成了渣!我都知道!我的皮看着呢!我的眼球看着呢!娘不让把眼睛抠出来,说怕皮上出了窟窿!”
“砸碎了、晾干了、碾成末儿再装回去!都是我啊!风一来,吹走的,都是我……”
叶君霖哭得说不出话,她整个人都爬到了那一滩蝎子身上,疯了似的在里面翻找,然而旁人看得清楚——就像叶景莲的哭诉,他已经成了粉末,随着那一滩蝎子散开再聚合,叶君霖在里面翻了一遍又一遍,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叶景莲就是它们,就在它们中间!
只不过……叶君霖此时沉浸在痛苦中,什么都来不及想,旁人却是看得清楚,如果这是叶景莲的话,那就说明,她们叶家用来守着蛊术的本主儿,还没出现!
正当唐鬼和金寒池思考着怎么劝说叶君霖先应付关键问题时,突然一声呼啸巨响从半空中响起,无数砖瓦碎石从天而降,如暴雨纷纷,唐鬼连忙护住弥光,而金寒池捂着脑袋趁机抬头一看,只见那高台一半的地方出现个巨大的窟窿,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淡粉色蝎蛊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