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势子未尽,只见两杆短枪自侧插来,直取自己双脚,忙一拍瓦,将身直起,只是危急中收势过早,一时稳不住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跌。那使枪人又把一杆短枪横里打来,正击上自己胸口,不及防备之下,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倒退回去。
苗芳儿叫道:“全大哥打得好!”两手一分,环着手中细丝,又与他缠斗在一处。
运双枪将那人挡回去的正是全阔,原来那人见苗芳儿年纪最少,本拟两下快招令她受伤,自己再奋力逃跑,不想石桥苗家名不虚传,连这一个小姑娘,临敌应变的本事竟也十分的老练,如意盘算却是落空,而苗家三人与双枪门全阔等三人就趁着苗芳儿将他这么一阻,早已围了上来。
那三英与四英看向持剑的后生,心想这年轻人既发声示警,又相助拦截这尚不知身份的对头,许是哪家旧交之子,但看他面容,却是不识,都微微向全阔望去,瞧是否他的相与。
全阔也正微微打量风卷云,忽地低叫道:“啊,是你!”语声中大是透露着惊喜之意。
这持剑之人自是风卷云,他叫破了伏在房上这人的行藏,见他逃跑身法甚速,知道是个轻功中的行家,便施展脚力,在相邻的胡同中兜到前面相待,以将这人拦下,这时听了全阔呼叫,心下寻思:“怎么他见了我这般高兴?”一抱拳,向全阔道:“全兄,你好。”
全阔笑道:“云兄,你好。”
风卷云心中微讶:“怎么他知道我是姓云?”记得当年在物充城那酒楼中匆匆一面,并未与他互通名姓。
这时听那四英道:“三哥,你瞧这人是谁?”
那三英道:“地堂一路的功夫,虽专攻人下三路,练得好的,也能自有一番庄肃气象。瞧这人出招、发力,显已得了地堂一路的精髓,偏他一招一招接连使出,总是有些插科打诨地取巧之意,想他轻功自成一路,又是这般年纪,我看他该是‘顺风耳’辛平。”
那四英道:“我瞧他也差不多。”
风卷云看这人年纪已然不小,身材颇为瘦弱,心道:“原来他便是‘顺风耳’辛平,江湖上说此人专能打探消息,江湖上若有什么消息定不得准,只要问他,他必知晓,待事坐实之后,与他所说消息印证,往往无差,是以他便得了个‘顺风耳’的称号。”
又观察了苗芳儿与辛平相斗这一会儿,见她施展家传“缠丝散手”,手丝并用,圈、绕、环、扎、勾、顶、推、拿、砸、错等技法混融交互,通成一套,手法繁复周密,果真是项超出一等的绝技,又知那丝也是苗家世代独有之青金蚕所吐就,便是对着刀、枪、剑、戟等铁刃兵器,也可防住,心底暗呼“大开眼界”。
辛平与苗芳儿已过了三十余招,只觉对方手上一根细丝便似一个笼网,这笼网越收越小,自己先时还能变换身形、爪腿互用,现下只有两只手爪被困在一尺见方的空处苦苦支撑,情知今日必逃不脱去,急叫道:“小人正是辛平,顺风耳的称号是江湖上好事之人取笑,小人实不敢当。
今日小人也在此镇歇脚,偶见苗家四爷爷并两位女眷,心知石桥苗家乃世家望族,见闻广博,一时为了显能,要在苗家爷爷身上打探些有关那异宝的消息,只是怕唐突了英雄,是以走了下策,趴在屋顶上偷听爷爷奶奶们说话,本意只想听了就走,不想为另一位少年英雄叫破藏迹,小人甚悔,石桥苗家向来善恶分明,双枪门全门主也素行侠义,还请放过小人一遭。”
他既开口求饶,便是斗志已消,说话之时又难免分心,话刚说完,只听他“啊呦”一叫,已被苗芳儿以青金蚕丝缚住双腕,将两手拉往背后,整个人趴在屋上,不能再动。
风卷云早知这辛平向来是以在江湖上贩卖消息为生,今日他偷听苗家人谈话,为了显能是假,立意取利是真,以他这大年纪,服输求饶之际,口中尽是爷爷长、奶奶短的奴才话,听了当真说不尽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