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道:“相谢的话不必提起,主人家只与我说说那个方管家,他如何是个贼头?”
薄老爷道:“这个方管家原是四年前我庄上的老管家引见来的,据说原是本处人氏,只因到北方营生,去了十多年,弄了些家业,不想惹上强势,动了官司,把家业赔个罄尽,因此回乡,辗转投托至我那老管家处,着他与我说通,使这个人来续管家的职缺。
那厮这些年也做事检点,为人安稳,我对他从来无甚疑虑,直至一个月前,庄外来了那个飞天剑,他自称久走江湖,要寻个护院武师的勾当,方管家那厮就借口教他与本庄武师放对,结果打断了本庄武师的腿,本庄武师因此无颜再留,将养了些日即辞了去,方管家那厮便与我商量着要留下那飞天剑,我因并无多心,就允下了。”想不到过得五六日,方管家那厮又从外面请了九个杂工回来,换出几个庄丁去,我问他是甚原故,他只说这些人都是做活卖力的人,我听在耳里,私下留心,见新来的九个平日里做事虽是小心,却时时有些挤弄眉眼,更有一日深夜,我庄内一个忠厚的下人偷偷报我,说方管家引着新来九个在厨房里,不知做什么,我便摸着去听,原来那厮们点着盏孤灯,在那里大肆吃喝,竟是互相称呼着‘师兄’‘师弟’,内中也有那个飞天剑。
我一听便觉要糟,就要回房计议,想是走得急了,为那厮们发觉,赶着出来查看,我与他们照了面,索性便训斥方管家监守自盗,于他们十一个人互称师兄弟一节并不提及,方管家那厮即推说此是为了劝勉慰劳之用,又催着十人连连告罪,我心内想着不宜激怒了那厮们,当夜即令他们散了,打算着第二日派人出门求援。
谁知第二日他们竟把我监视起来,暗中向我示威,软禁了我,庄上一应大小事务,也逼着我交到了方管家那厮身上,与我相交走动的亲友来庄,他又推说我静修读书,不见客,都拦阻了。”我只想这厮们多是为了谋我家业,五七日内,必然害我的性命,谁知一连十余日,这厮们并不动手,面上仍待我恭敬,我便猜测许是这厮们不敢一时做得声张,或是要长久谋占我的庄子,将我的性命多留些时日。
我却知道,性命虽暂时无虞,终久不能保全,可奈这厮们监视得紧,庄上事务亦被方管家把管,并寻不出一个善法,每日只是叹息。
哪知天未绝人生路,今日恰得宁侠士前来庄上借宿,我于庭内听见话声,见了侠士满面正气,兼且手中带剑,便横心一拼,硬将宁侠士引进庄来,又恳告宁侠士与飞天剑比试较量,实是要看宁侠士的本事比他如何。
待见宁侠士轻易胜了飞天剑,就要当面求救,可恨方管家那贼头已安排下人对付夫人,我终于未敢开口,只求宁侠士多留几日,以便再有求救机会,可喜宁侠士已然瞧出内情,现下前来探救于我,万望宁侠士仗义到底,将这厮们除尽。”
风卷云道:“这班贼来至贵庄的前情后果我已知道了,只是不知他们聚在此处的真实目的,此节若不探查明白,便不明了他对贵庄的害处,适才那些进庄搜查的人,主人家心中可是有些估量?”
薄老爷道:“适才搜庄的众人虽甚急迫,倒十分有礼,他们说道是为搜索强贼,许是被人盗了什么贵重对象。
要说此节与我庄上的这厮们是否存着干连,有几日我确是见着这厮们将着锹铲等物在庄后院中动作,平日里方管家那厮也不教众人到那院子里去。”
风卷云心道:“便是这一节了,方管家会合的同伙必是盗了人家什么紧要东西,否则哪有这么巧,那个同伙一来,后面就有一众人赶着追搜?他们又早使用锹铲器械在庄后院内干事,想是挖得了一个隐秘的所在,就是为了藏置那件东西,说不定连那个同伙也一并躲在其中。”当下教薄老爷取了两条绳子,将房外的二人绑个结实,堵了嘴,提进房中,嘱咐薄老爷暂且看守,往庄后那院子中来。
来到庄后院房外,侧耳细听,察知共有八人分伏院内各处,屋内尚有一人,似是休憩模样,心道这伙人如此小心戒守,所猜定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