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仍分两队行走,云、雀二人这一次跟定了鬼孩儿一队,午时前后,见鬼孩儿令队众歇在道边,自带两个手下往近处的一座市井去,知道他要去吃酒,也自跟到市井上用些饭。
他二人昨日追踪上路,身上没备干粮,是以昨夜却是饿寝了半宵。
出了市井来,见鬼孩儿已回入队中,他手下众人每人分得一个馒头吃了上路,至天将晚,到了洛水岸边,鬼孩儿使手下雇了数条载客小船,依次渡过水去。
两人待他们去得远了,才赶着雇船渡水。
上了北岸,从新蹑定。
这一日仍跟随行到深夜才住,他一队吃过酒饭,后队依着他们后半途留下的暗记前来回合,饮食过后,都休息了。
待天亮起程,却不再分作两队。
洛水以北已是中山五经地域,中山五经的山列走势与别不同,前半段山列在中山四经之南,后半段山列却在中山四经之北,后半段山列与中山四经又以洛水上游水段分界,那个涝山岭正在中山五经山列之尾的南边界上。
云、雀二人随蹑鬼孩儿一众走了大半日,望见前面一带远山,心知必然近了,待至那一带山脚下,听鬼孩儿的手下询问土人涝山岭是哪一座山,土人指点了,又问岭上的神仙座怎么走,土人又详告了,他一众便往涝山岭上去。
云、雀二人议道:“那个神仙座必是本地的一处景物所在,他们那个教主令在此地会聚,想是趁着那‘神仙’之名。”一路上行,转过三两处林壁,正看见左首竖坡上有一块四尺余见方的奇岩凸伸出来,凸岩两边上面一尺许处各拱连着一长一短两块条石,凸岩与条石作一体看时,恰似一个打了扶手的座椅,便知是那神仙座了。
鬼孩儿一众走到近处,坡后走出一个人来招呼道:“鬼孩老弟,你我多时不见,这可想煞哥哥了!”
鬼孩儿应道:“小弟一路躜行,只欲先到此地恭迎断颈哥哥,不想还是教哥哥你先到迎我。”
云、雀二人望坡后走出的这人时,见他长挑身材,把一头蓬乱卷曲的长发包束着脸面颈项,只露出双目与两只鼻孔,看不清他的相貌,听鬼孩儿对他的称呼,知道此人便是他拜神教无头坛的坛主断颈鬼,心想他这副打扮若在暗无星月的夜晚看去,还当真像是断了脖子没有脑袋的无首鬼。
断颈鬼笑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现在为时尚早,做哥哥的已叫小的们备下了酒肉。
咱们先吃他半日酒,也好挨到三更天,等待教主他老人家的法驾降临。”说话间,引着鬼孩儿一众往坡后转去。
云、雀二人跟着掩身转将过去,见到坡后大约有一百名无头坛的教众,都是与那断颈鬼一般,把头发包住面颈,俱垂首肃立着,断颈鬼 交待一声,叫他们摆列途中办下的酒食,准备饮宴。
一百名无头坛教众欢声得令。
少时摆置完毕,二坛教众分两边围坐在地,大吃大饮。
云、雀二人见那无头坛的教众吃用酒食也不把头发解束,只将嘴上的头发扒到颌下,倒也无甚不便。
又见断颈鬼与鬼孩儿两个自到一边吃酒说话,运用耳力探听,幸喜他两坛教众似因坛主在侧,吃酒不敢高声喧闹,是以断颈鬼与鬼孩儿的话声虽低,也可听得清楚明白。
只听断颈鬼问鬼孩儿道:“老弟,你一路上将坛下教众分了几队行走?可遇见了江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