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这一户人家,是个有着四间房的普通农家小院。
院门口溜达着两只鸭子,四五只鸡。
大公鸡看到生人前来,咯咯咯咯地叫唤起来。
鸭子们受到惊吓,一摇一摆地走到屋旁的小树林里去了。
鸡们倒是不怕生人,悠闲地在屋旁寻着草籽,时不时拿爪子耙几下泥土。
贵伯将骡子车停下,走过去敲响院门。
院门很快就开了,一个老汉走出来,看到柴娥英走下骡子车,他惊讶说道,“是三姑娘啊?三姑娘怎么来了?”
他让开路,将柴娥英往里迎。
“田伯,大旺哥在家吗?我找他问点事。”柴娥英笑着道。
这是柴家老仆,柴家的小辈们,喊老仆都是按辈称呼。
“哎呀,他去田里看庄稼去了,三姑娘找她有什么事儿?”田老汉将柴三姑娘往屋里迎。
“他前年不是和人一起印过书吗?那些旧家伙什还在吧?我家里想借用一下。”柴娥英问道。
这田老仆的儿子和人一起办过书社,专给和尚道士们印经文,但寺庙能有多少生意?
他又不会揽活儿,印字的生意就歇业了,又继续种田去了。
田老汉笑着道,“还在呢,三姑娘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到田里喊他回来。”
柴娥英点头,“也好。”
田老汉给柴娥英倒了凉茶,戴了遮阳斗笠去田里找儿子去了。
他刚走,一辆马车停在了这家小院的门前,罗子坤从车里走了下来。
贵伯认出了他,眉头皱起,不情不愿喊了声,“二姑爷怎么来了这里?”
原来刚才撞他骡子车的,是二姑爷罗子坤的马车?
贵伯是长房的仆人,一向不喜欢二房的人。
况且罗子坤还是抛弃了柴娥英的小人。
贵伯看着罗子坤,脸色很是不善。
罗子坤弹着袖子,从腰间的皮腰带上抽下夹着白纸折扇,自认风流无比摇着,笑着道,“原来是贵伯啊,你们三姑娘呢?”
“三姑娘嫁人了,她现是李少奶奶。”贵伯不客气说道。
罗子坤冷呵一声,“贵伯的礼数大不如前啊。这是柴大哥没教好你,还是受了李家人的影响?想来也是,那种田的人家能懂什么礼数?你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贵伯恼火起来,“二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便罢了,为什么说三姑爷?”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罗子坤轻笑一声,他环视四周,“娥英呢?怎么没看到她?”
罗子坤居然还叫起三姑娘的闺名来了?他也配?
贵伯的脸色更难看了,“二姑爷请自重,三姑娘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我以前就这么叫她的,喊了好几年了,现在怎么不能喊了?”罗子坤冷哼,他抬步往院里走,“这不是柴家老仆田安的家吗?我进去问他件事儿。”
贵伯跑上前拦着罗子坤,“二姑爷,老田头不在家,出门去了。”
“他出他的门,我进去休息不行么?你敢拦我?”罗子坤冷笑,“让开!”
贵伯坚决不让,因为里面只有三姑娘在,男女有别。
再说了,罗子坤和三姑娘有过往,这两人呆一处,恐会引人闲语。
“不让,老田头让我守门,我得替他好好守着。”贵伯拦在院门口,坚决不让罗子坤往里走。
罗子坤被惹怒了,抬脚狠狠朝贵伯的身上踢去。
他个子高大,贵伯长得瘦小,这一脚又用了十成的脚力。
脚踢到了贵伯的肚子。
贵伯受不住力道,往后跌去,尾巴骨狠狠跌在地上,痛得他惨叫一声。
坐在正屋中的柴娥英,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她不想理会罗子坤,所以没有出屋。
她想着,贵伯一定会帮她将罗子坤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