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邵卿语带惊喜,有些不敢置信。
“大小姐吩咐的事情,我理应快点办好。”律师言辞恭敬,颇为礼貌谦逊。
听到这话,邵卿嘴角的笑容渐渐扬起,“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顿了下,她好像想到什么,又不忘叮嘱律师,“这件事不要告诉爷爷,他这几天身体不太好,等到股权转让书办好以后,我再拿给爷爷过目。”
“好的。”律师应了声。
挂断电话后,邵卿紧提着的心似乎放松不少。她并不想这么做,但如果妈妈醒来说出实情,她更不想一无所有的离开邵家。
只可惜,邵卿急于求成,却忘记邵至公身边的人都是亲信。这位律师跟在他身边多年,又怎么可能只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就擅自草拟股权转让书呢?
傍晚,邵卿提着包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我今晚要去医院陪妈妈,不能跟你吃饭。”
她的语气温柔,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电话那端的男人蹙起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今天心情不错?”
“嗯。”邵卿应了声。
关律狐疑的挑了挑眉,问她:“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这几天邵卿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急的焦头烂额,这怎么心情忽然间就好了呢?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乔南迟疑几秒钟后,才开口小声回答,“我让律师拟定了新的股权转让书。”
“股权转让书?”关律对这些不太懂,但意思是了解的,“你爷爷同意了?”
“没有。”
邵卿沉下脸,道:“我……偷走了爷爷的印章。”
“卿卿,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邵卿握着手机,截断电话那边的男人,“但我只能这么做了,妈妈随时都会醒过来,我不想一无所有。”
沉默几秒钟后,关律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好。”
挂断电话,邵卿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红色轿车很快发动起来,邵卿转过方向盘,把车开车地下车库。
车库的侧面车位,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踪在红色轿车的后面。车里的司机穿着黑色西装,冷峻的面容不带一丝笑容。
录音结束后,乔南刚刚走出演播厅,助理立即将她的手机送过去,“乔主播,刚刚有人给您打电话。”
“哪里?”
“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乔南立刻沉下脸。她接过手机走到角落,将电话回拨过去,“喂,我是乔南。”
“乔小姐,你母亲刚刚醒过来了。”
“好,谢谢。”
迅速收拾好东西,乔南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医院,并且及时通知郁锦安。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郁锦安的车也停在大楼前。
“锦安。”乔南心急的跑上前。
郁锦安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别紧张,我们上去。”
两人快步走进住院部大楼,很快来到冯馥所住的病房。
啪!
推开病房的门,乔南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妈妈!”
“小南!”
冯馥穿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坐在床上,“快,让我出院!”
“妈,你没事了吗?”眼见冯馥一切正常,乔南连日来紧提着的心才能放下。
郁锦安找来医生问过情况,说病人恢复情况很好。
“没有,妈没事。”冯馥紧紧握住乔南的手,声音中染着几分颤抖,“我要赶紧回家,要不然你爷爷他……”
“爷爷怎么了?”乔南皱眉。
眼见母亲脸色不对,乔南眯了眯眼,道:“妈妈,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从楼梯摔下来的?”
冯馥敛下眉,没有回答。
“跟姐姐有关吗?”乔南试探的问。
闻言,冯馥脸色微微一变,“有。”
“姐姐究竟做过什么?”乔南心急的追问,冯馥低着头,眼眶霎时湿润。
“爸爸的药,是姐姐换的?”乔南步步紧逼。
冯馥点了点头,“是她。”
“为什么?”
深吸口气,乔南伸手扣住冯馥的肩膀,“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南……”冯馥动了动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原本这是邵家的家事,郁锦安不应该插嘴,但这件事关系到乔南,所以他不得不介入,“伯母,你还想为邵卿隐瞒什么?”
“我,我没有。”冯馥矢口否认。
“你们先让我出院吧,我要回家,马上回家!”
“妈妈。”
乔南上前一步,盯着冯馥的眼睛,质问道:“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冯馥神色大惊。
“既然我是你的女儿,也是邵家的一份子,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乔南抿起唇,言辞犀利的望着冯馥质问。
是啊,这种时候,恐怕怎么都瞒不住了。
忍住心底的酸涩滋味,冯馥颤巍巍的抬起脸,眼眶湿润道:“她不是我的女儿。”
“谁不是你的女儿?”乔南眼神沉下去。
“邵卿。”
冯馥垂下脸,哽咽道:“邵卿不是我的女儿,不是邵家的孩子!”
“……”乔南倒吸口气。
郁锦安站在病床边,深棕色的瞳仁一瞬间眯起。
别墅的客厅中亮着灯,邵卿端着水杯走到沙发前,将杯子放在邵至公面前,“爷爷,您到时间吃药了。”
“卿卿,过来坐在爷爷身边。”
邵至公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含笑的目光宠溺。
这一刻,邵卿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以前爷爷也总是在吃过晚饭后,这样把她叫到身边,然后同她对弈一局。
脑袋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茶几上就多出一张棋盘。邵至公抬了抬手,问她,“你来选,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邵卿顺口回答,习惯性坐在邵至公对面。
“好。”
客厅的灯光明亮,邵至公手指执起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后,不禁笑道:“卿卿啊,这些年爷爷教你什么,你都有长进,唯独这下棋,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得要领!”
“爷爷。”
邵卿被说的很没有面子,出口反驳,“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嘛。”
“哈哈哈。”
邵至公落下最后一子,看着已成定局的这盘棋,心中感慨万千,“从小到大,爷爷对你就寄予厚望,你读哪所大学,选什么专业,学什么知识都听了爷爷的安排,也都给爷爷争了光,为邵家争了面子!”
轻轻拉过孙女的手,邵至公柔声道:“卿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多年没有让爷爷失望过,爷爷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爷爷……”邵卿心尖一颤,“您怎么忽然这么说?”
“这些话,爷爷早就应该跟你说。”邵至公蓦然笑了笑,道:“南南自幼不在这个家里,我惦记她,心疼她,可又没有办法找到她。所以我把对南南的那份期望,也都一并加注在了你的身上。卿卿啊,是不是爷爷做的太过分了,对你要求太高了?”
“没有。”
邵卿用力摇摇头,“爷爷对我的期望,我都明白。”
“那就好。”
邵至公满意的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逐渐深远,“最近咱家总是出事,先是你爸爸,现在又轮到你妈妈,也许我真的老了,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对面沙发里,邵卿眼睛盯着脚尖,手指轻轻攥紧。
“卿卿。”
“嗯?”
邵至公目光迥然的看着面前的孙女,“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爷爷?”
心底深处蓦然震动起来,邵卿咬着唇,努力压制住情绪的变化,却最终还是挤出一抹笑,道:“有啊,爷爷到时间要吃药了。”
邵至公垂下脸,此刻心底的滋味如同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孩子会变了?
“好吧,我吃药。”
沉吟片刻,邵至公重新抬起脸。他偏过头,看了眼放在茶几边上的那个资料袋,他不是没有给过机会,但她却自己放弃。
拧开瓶盖,邵卿倒出药丸后,犹豫了下才递到邵至公手里,“爷爷,吃药。”
她将水杯送过来,邵至公伸手接了过去。
白色药片落在掌心,邵至公抿起唇,仰头正准备将送入口中,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
“爷爷,不能吃!”
前方大门前,急匆匆跑进来几道身影。乔南气喘吁吁过来,忙伸手将邵至公掌心里的药片打落在地,“这个药不能吃!”
散落满地的药片在脚边不停旋转,邵至公一怔,显然有些摸不清情况。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郁锦安,搀扶着身体还虚弱的冯馥,一并回来。
见到从大门外进来的冯馥那刻起,邵卿心底就有什么,瞬间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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